狙哥”。
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名,也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他出现在人前时永远戴着一张纯白的笑脸面具。面具左眼被完全堵死,从眼角开始在周围延伸出浅浅的金色纹路。奇异的是,就算堵住了其中一边,他身为狙击手必备的视物能力似乎也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凭借超乎想象的精妙技巧和身体强悍的机动性,他真正将一杆狙击枪玩出了花。
狙哥作为雇佣兵游走在灰色边缘,与主角团更是摩擦冲突不断,数次差点就将他们置于死地。要不是总会出现一点小意外的主角光环,几人恐怕早就死了不知多少回了。
他从不手软,“客户”满意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如果你发现自己不幸成了他的目标,那对不起,子弹可能会比你原地自杀来得更快。
借其他配角形容他的话来说——“他以枪口注视着你的眼睛”。
不知是不是为了吊着读者的胃口,连载已到百余话,狙击手的面具却从未摘下来过。覆面系的神秘感被拿捏了个十成十,他亦正亦邪的立场同样激起诸多讨论风潮,虽然仍与主角等人敌对,但双方在利益不相悖的前提下也有过一两次合作——事后再不置一词地相忘江湖。
白芷期待的原因就在于此,上周更新结尾的几处特写暗示着那个男人将在时隔许久后再度登场,评论区的一通胡乱分析更是将这可能性拉到了百分之百。
紧张,兴奋,迫不及待。
她按捺着心跳,点开最新话的第一页,入目就是一张熟悉无比的面具。
视线不由自主地下滑。
瞧瞧!瞧瞧!
这腰,这腿,这范儿!
战况正值焦灼,突兀介入的狙击手就像一颗银弹,观看他的战斗是一场绝无仅有的享受,宛如行云流水般利落的动作绝对算得上是暴力美学。只一息,那颗冲出枪膛的子弹就——
……那子弹呢?!
白芷不信邪地又往后点了好几下,平板上已经弹出了本话评论区,里面的骂骂咧咧证明无法接受这周更新断在这里的不止她一个。
她一哽。
作者无疑早就精通断章狗的绝学,这种情况也远超一两次了,但她没想到这货居然真这么不做人。哪怕明知那是百发百中的神枪手,你看不到他致命一击的结果依然会挠心挠肺啊!
白芷郁闷熄屏,正打算整点夜宵,刚一抬头,眼前就陡然陷入了黑暗。
停电了?
物业一向很及时,但为了以防是自家跳闸,她还是决定去楼下看看总开关。打开应急手电,她不费吹灰之力地到了这间复式大平层的楼梯口——拜托,这可是她家,闭着眼睛都能摸出来。
白芷信心十足地扶上扶手。
下一秒,她鞋底突兀一滑。
“……哎?!”
难道是家政之前没有沥干拖布——
这念头仅仅浮现了短暂的一瞬,在因为踩到的那滩水渍向前栽去时,白芷条件反射地用胳膊护住头部,紧随其后的就是手肘接连撞上台阶的剧痛。
人类柔软的身体在楼梯上翻滚坠落,额角在磕碰间就有了不详的湿润感。等好不容易停住,白芷意识到她终于摔下了最后一级台阶。
她只觉得脑袋一阵阵眩晕,膝盖也火辣辣地疼着,骨头都像散了架,还在缓慢地恢复着各自的知觉。
但很不对劲。
大片昏黑笼罩着视野,摩擦胳膊的并非质地精良的羊毛毯,而是类似于麻布纤维一样粗糙的质感。浑身上下都很痛,远远甚于从楼梯跌落的疼痛——就像经过剧烈颠簸或被谁揍过似的,她再一挪动身体,才发现似乎腿脚都还困在那麻袋里。
她识相地屏住了呼吸。
浓郁的血腥气仍然在鼻腔里酝酿出令人作呕的铁锈味,冲得她晕眩感愈甚,白芷忍下吐出来的冲动,尽可能不发出一丝动静地打量起周遭。
前后不到半分钟的时间,眼前一切就颠倒了乾坤。
她所处之地不再是温暖舒适的家里,巨大的木板箱堆垒到天花板,身下是布满防滑凸点的冰冷铁板,附近横七竖八地躺满了“人”——或者说尸体。
离她最近的一具就倒在集装箱旁,死不瞑目地骇然瞪着双眼,额头中央和腹部几个被烫得焦黑的弹孔里还在汩汩流着半凝固的深褐色血液。
这里毫无疑问经过一场屠杀,木板间透过来的光线隐约照亮眼前的景象,少说也有十来具的尸体身上全是形状相似的孔洞,血水一片连着一片,显然才刚刚迎来死亡。
凶手惯用枪,有可能还没离开现场。白芷听到铁皮滚动的声音,从她这里能看到正在缓缓上升的卷帘门,以及那道正逆着光等在前面的背影。
她应该做的事也很明了——安静待着,一切等对方离开再做打算。
她在下一瞬对上了一双圆睁着的眼睛。
男人离她两三米远,并未死透,但也快了。他嘴唇完全成了乌色,鲜血浸透衣服,目眦欲裂地注视着她这个唯一的活人,由于动弹不得,只能发出一点微弱的求救声。
“啊……啊……”
白芷的心陡然向下一沉。
她条件反射地抬眼望向前方——对方在同时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