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你们就不懂了!在咱们宜阳的大酒楼,一盘两斤重的大肥鱼烩段至少要卖500文起步,前几日阿庆嫂就念叨着,茶馆里的客人知道我家要开食铺了,都盼着咱们去进点大鱼大虾让他们吃个痛快呢!你们有货就放心送来,我做鱼虾可是最拿手的...”
她在福建海边长大,廉价的大鱼大虾是家家户户餐桌上的常见之物,处理这些自有各种娴熟的烹饪之道。
梁金枝小小年纪就带着弟弟挣钱养家,受到的白眼和欺负比她吃的盐都多,今天乍然遇到这么善心的好人家,忍不住就想跟这家人维系好关系。
她见铺子里的蔬菜品种和数量都不多,就主动说着“你们这点菜哪够?我家还有好些菜没摘呢,等我现在去摘来送给你们”,一哧溜就拉着弟弟背起背篓跑了。
这倒是又给了赵家人一个大惊喜,许芸边念叨着等会得付钱,边系上新缝制的短围裙跟婆母一起忙活了起来。
李世民兄弟在铺子里帮着忙,眼看时辰快到了才结伴往衙门去上值。
...
一大早的,薛家院子里却是另一派鸡飞狗跳的景象。
小厮们黑压压跪了一地,顶着两个黑眼圈的薛孚正在跳脚大骂,
“一帮狼心狗肺的东西,谁给你们狗胆去欺负赵家的!还敢威胁县里卖菜卖肉的不许卖给赵家,你们是屎吃多了学不会怎么好好当人是吧?我们薛家每月给你们发着钱,顿顿有菜有肉的养着,怎么地,自己吃饱了就要去砸别人的饭碗?行,算你们有骨气!”
他转身吩咐道,“全福,给我拿竹板打嘴巴,狠狠的打!”
全福忙带着另一群小厮举着竹板上前,边分配着每个人的打嘴任务,边故意大声问薛孚,
“公子,打一百下够吗?”
薛孚冷笑着走到一脸不赞同的王管家身旁,伸出一只手掌,
“他们既然要学荆轲刺秦王,愿意大风起兮士为知己者死,我得做个好人成全他们呐!去,一人打五百下!有人要是嘴被打残了,往后就别在人前伺候着碍眼了,统统送去我家庄子里种地...”
全福面无表情走到一个小厮面前,举起竹板就打,边打边摇头:那些诗句连我都快背下来了,公子到底在卖弄什么乱七八糟的才华啊...
在此起彼伏的竹板声和哭喊声里,很快就有小厮指着薛孚身边的王管家,说是他吩咐大伙去威胁城中各处肉菜铺子不许卖给赵家的。
王管家忙俯身弯腰,“回小公子,小的哪敢擅自做主?这事是大公子前几日...”
“孚哥儿!”,一个长相斯文的年轻人走过来打断了王管家的话,笑着跟薛孚解释,
“确实是我安排的,但这事是爹吩咐下来的。”
薛孚撇撇嘴看着自家大哥薛卫,没好气地说,“爹好端端的吃撑了吗?做什么要跟赵家过不去?”
薛卫拍了拍他的肩,语气宠溺,俨然一个好大哥的模样,
“你呀,这才多久就忘了?前些日子赵家兄弟与王家勾结陷害堂哥那事,堂哥可还在牢里关着受苦呢,甚至可能会...”
薛孚一下就炸毛地蹦起来,“谁陷害堂哥了,啊?!我早都去打探清楚了,明明是堂哥自己贪心,两贯钱的借条都要分两趟拿去逼人家,他如今在牢里受点苦算什么?王家可是被他害得搭上了两条人命的!”
薛卫目光一闪,慢慢带了些审视打量着他,语气仍然很温和,
“孚哥儿,你这是听谁胡说八道了?堂哥可是我们薛家的亲骨肉啊,你看二叔他们都担心成什么样子了?外面那些说法,都是赵家兄弟和崔知县为王家人找来的一面之词,你...”
薛孚跳远一步,举着手大喊,“对对对,崔知县,赵家兄弟,全衙门的人,说的全是假话,找的全是假证据,只有我们薛家人说的才是真话!大哥,你赶紧收拾收拾包袱,跟爹一起去汴京告御状吧...”
薛卫眼中飞快闪过一抹厌恶,上前把他的手臂拉下来,笑道,
“你这孩子啊从小心眼就实,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对了,我听守门的老江头说,你今日鸡鸣时分就溜出去了,不知是哪家的小娘子让你夜不能寝?不如让爹...”
薛孚撇了撇嘴,用力狠狠扯着对方腰间的玉佩,
“切,你以为我像你啊?我对什么天仙小娘子都没兴趣,爹不是总让我多走路锻炼身体么,我就出去晒晒月亮看看日出呗。”
薛卫觉得今天的薛孚有点不对劲,不对,是那天回来生了病就开始不对劲了,往常他想套这傻子的话,最多开个头对方就滔滔不绝全说了,怎么现在还学会撒谎了?
他立刻开始盘算该怎么撬开全福的嘴。
这时,薛家祖母余老夫人带着乌泱泱一帮人急匆匆走来,边走边喊着“我的乖孙儿啊,怎么让人全跪在地下呢”。
薛孚立马放开玉佩假哭着奔过去,“祖母呜呜呜他们全都欺负我年纪小,压根不把我当这家里的主人,我说什么话都没人听...”
余老夫人一听,立刻疾行几步上前搂着薛孚好生安慰,很快,抬眼冷冰冰扫向了众人,厉声道,
“你们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