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睡下。
夜半,三更天。
郑明珠沉浸在一个又一个陆离的梦境中。房门叩响,声音不大,吵不到左右之人,却能将郑明珠叫醒。
“谁?!”
郑明珠半梦半醒,心中窝火。思绣住在外间,她自行披着外衫开门。
背着月色,看不清来者。唯从那种趾高气扬的感觉中辨出,面前之人是萧谨华。
郑明珠白了一眼,作势阖上门。男子的大手卡住缝隙,轻轻一推,房门大开。
“陈王殿下,找错门了吧。二妹妹在右厢房。”
萧谨华不答,他举起手,一个形似吊坠的东西挂于其上,在郑明珠面前随风摆动。
碧带银印,龟甲之状。
是印信。孟家的印信。
郑明珠睁大了眼睛,夺过印信,回房内点起灯火仔细观察着。
“从哪来的?”
萧谨华抱紧双臂,似笑非笑。
“猜猜?”
郑明珠不爱搭理他,将印信扔了回去。
“不说便罢了。”
“是那日射伤晋王的刺客落在山谷中的。”萧谨华掩上房门,语中嘲讽之意愈发明显,“这还不到一月,想杀你的人已第二次动手。”
“你一介孤女,何能与大家族抗衡。不如早些收手,不去肖想不属于你的东西。”
果真是孟家的人吗?
“如果,殿下夜半而来,只为了说这些话,那便请回吧。”郑明珠不想听这些,几日后自会水落石出。
“你不想知道真凶是谁?”萧谨华问。
郑明珠犹豫了片刻,还是站起身。
“现在要去追寻幕后之人?我同你一起去。”自己前后态度转变极大,她丝毫不觉尴尬。
孟家若真是幕后真凶,那么其目的,必然与未来皇帝人选息息相关。
郑明珠不能不上心。
来到官署外,郑明珠另寻了一匹马,朝着萧谨华部署的方位去。
昭狱中的几位刺客,都是死士,口中挖不出半点线索。甚至有一个趁狱卒不备,咬舌自尽了。
只有其中一名刺客,年纪最小,畏畏缩缩。交代出一些可有可无的话。
之后没再用刑,而是佯装狱卒失察,将人放走。而后派人跟着。
两人跟着那名被放走的刺客,竟是来到长安城外的一处私宅。
“这是哪?”
身后的侍卫认出,这是太仓丞刘大人前年在长安城外置办的宅邸。
刘大人主管运输粮草,与孟太仆在公务上交际甚为密切。且早年间这两人似乎同在豫州共事,乃是旧交。
眼瞧那小刺客未走正门,翻墙而入。这些刺客在行动前,家中亲人大多会被扣押在一处。事成之后,无论刺客死活,皆许亲族远走他乡,荣华富贵。
年纪小,还留着天真,以为自己回去能活着带家人离开。
“现在要去拿人吗?”身后的侍卫询问。
“不,再等。”
不知过了多久,郑明珠盯的眼睛都酸了,也没见里头出现什么动静。
忽地,马蹄声响起,有两名男子自宅内出来,低声交谈些什么。
其中一位青年的声音十分熟悉。
“抓住他,他曾与鸿胪寺卿共同密谋此事!”郑明珠认出这声响,立刻言道。
“动手!”
萧谨华话音才落,埋伏在宅邸周边的侍卫纷纷齐上,呈包围之势捉捕那青年。
那青年似乎身怀武功,乍闻动静,迅速提剑打马奔逃。
郑明珠自知前去未必能帮着抓住那人,便待在原地,看着众人远去的背影。
夜晚视线不佳,她隐约瞧见,萧谨华与青年缠斗过程中,被刺伤了手臂。
没料想,萧谨华没有停。
像是疯了一般,势必要抓住唯一的线索。
郑明珠眉头一拧,打马绕路回到鸿胪寺。
此事,就算只查到太仓丞刘大人的头上,也足以证明萧谨华和李家的清白,这人又何必拼了命去追捕,倒好似邀功心切。
郑明珠心中装着心事,回去后翻来覆去几个时辰也没睡着,天亮方才合眼。
第二日晨起,陈王萧谨华追捕到此次行刺幕后真凶的消息便传到官署内,人已送去廷尉昭狱。
那青年,名叫孟值。是孟太仆祖上同宗的分支,家族势力盘踞在西北,与长安城的孟氏不同。
就算再疏远,终究同气连枝。此番必有牵扯。
恰好鸿胪寺内有关使臣来朝的事务处理完毕,萧玉殊亦不能常居宫外。郑明珠便随着他一同回到皇城,同行的还有萧姜,另外两个郑氏的姐妹。
在宫里住了几年,俨然习惯了这种日复一日的无聊生活。这次出宫十几日,郑明珠再回来,心中竟生了些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抗拒。
日后若成为皇后,便得待上一辈子。
下了马车,换坐宫中轿撵。
郑明珠、郑兰和郑竹预备着去面见皇后。恰逢陛下今日神似思清明,要召见萧玉殊,了解鸿胪寺刺杀一事。
皇后正侍奉在侧,几人又重新一道去。
甘露殿内。
老皇帝虽清醒,身子却孱弱不堪,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