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住在府里,但绝不容许他们生出野心,更不允许他们寄住在相府反而对相府心生怨恨。唐懿见父亲还执迷不悟,已心寒到极点:“既容不得,我等搬出去便是。”
贺延庭跟宋允知都震惊地看向唐懿,真的要搬出去了?他们不用待在这里受气了?
众人皆惊,唐郢已是怒不可遏,宋老夫人则豁然起身,震惊地看着女儿:“懿儿,你可莫要再胡说了。”她生怕女儿得罪了丈夫,她这个夫君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真见罪于他,便是亲生子女也一样不会手软。唐懿本也不想将事情做绝,她之所以一直留在此处,就是不想得罪父亲被报复。但是今日的事提醒了她,不破不立,一直畏畏缩缩躲在相府,同样不是人过的日子。她有手有脚,何必守在这不拿他们当人的相府里受罪?
宋瑜父子是她带来京城的,她不能当今日之事从未发生过,继续要求他们住在相府。
唐懿说得决绝:“自女儿回娘家后,前前后后受了多少冷眼,说句不中听的,便是相府的下人都比我们一家人地位高。扪心自问,女儿除去没有听从父亲之意联姻之外,不曾有半点对不住侯府、对不住父母的地方。没有谁生来就是傀儡,生恩养恩,与贺家联姻一次也足够偿还了,想来当年父亲跟兄长也没少从中捞好处。我有我的生活,你们既容不下我,我们一家也不必强留于此。彼此断开,你们少了个眼中钉,大家也都干净了。”
方姨娘早就不敢嚎了,甚至还捂住了孩子哭闹的嘴,一个字也不敢多说。
大姑奶奶若是真的一走了之,那玉姚今日闹出来的事可就大了。老爷事后报复起来,说不定还会迁怒玉姚……唐郢赤红着眼,脸色阴森可怖,吓得贺延庭都往后退了一步,跟允哥儿还有宋瑜站在一块儿。只有唐懿,丝毫不惧什么。唐郢见她骨头这样硬,甚至诡异地笑了一声:“很好,但愿日后你还能如此硬气。”
宋老夫人听到这话便知不妥,连忙道:“懿儿,快跟你父亲告罪。一家子亲骨头,有什么话不能坐在一起谈的,何必闹到这等地步呢?”
她甚至都埋怨上了大房,若不是他们闹事,女儿不会这般不分轻重。
唐懿迎着父亲的目光,一派坦然:“我唐懿天生便是硬骨头。”
她可以输,但总不会一直输。唐懿很清楚今日从相府走出去会面对什么,但她受够了,也不再惧怕所谓的威胁。即便丢了这教书的差事,她难道还寻不到出头之日吗?父亲虽官至丞相,可到底不能一手遮天,京城的权贵,从来就不止唐家一家。父女二人都是分毫不让,偌大的堂内满是风雨欲来的压迫感。正院的下人都悄悄地退了,唐随风也说不清自己究竟怎么想,竟也没劝妹妹留下。
唐懿从正院留回了人后,便让莹秋跟忍冬收拾包袱准备搬出去了。
莹秋二人都没想到,宋瑜父子出门一趟竟然惹来这样大的变动。不过看宋瑜狼狈至此,便知事不怪他,要怪就怪相府的人都不近人情。也罢,出去也好,省得留在这里受气。白日里夫人要去教课,两位公子要去国子监读书,宋瑜一个人留在相府也着实可怜,若能离开,对他无疑是最好的。他们一家的行囊少得可怜。
唐懿的嫁妆与多年积蓄都被收走了,至于那积蓄,唐懿从来也没指望能拿回来。就当是偿还府上多年的栽培吧,反正她已经问心无愧了。
唐懿转向乖乖坐在桌前的三人,道:“日后搬出去的日子肯定也不好过,相府不会轻易放过我们,你们得做好准备。”宋允知立马举手:“我不怕的。”
贺延庭不甘落后,也忙表示他也支持母亲的一切决定。宋瑜眨了眨眼,本来有些担心唐懿得罪她父母,如今看到两个孩子统一了战线,也不由得改了心心意:“我也不怕。”唐懿总算有了笑意。
他们一家走得匆忙,等到唐随安被王氏叫回府已经迟了,妹妹一家连马车都宅子跟马车都雇好。唐随安本来想劝的,可是见他们准备这样齐全,便知搬家这事并非临时起意,而是早有筹谋。其实想想父亲近来举动,也不难理解小妹萌生搬离的念头,亏得小妹能忍,换了他,早就忍不住要大闹一场。唐随安不劝了,转而开始骂老大:“这事就怪唐随风,要不是他把人宠得无法无天,你们也不必受这委屈。都这把年纪了,还越活越回去,真是拎不清,活该他官职几年都没动一下。”
唐懿摇了摇头:“其实也不怪大哥。”
兄妹二人对视,彼此心里都明白这事怨谁。为什么旁人家的父母都愿意为了子女倾尽所有,他们家的,反而恨不得榨干子女身上仅存的一点价值,说来都不免可笑。唐随安目送妹妹一家离去,回程之后还看到大房的几个丫鬟鬼鬼祟祟在那儿打探。唐随安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是谁派过来的,当下不由分说将她们给骂了一顿。他已不在乎那偏心的老大跟搅事的方姨娘一家会怎么想,反正他们又不能拿自己怎么样。真闹翻了,他比唐懿还要更狠心。
唐懿一家人连夜搬离了侯府,住进了唐懿一早打听好的宅子里。他们的钱只够租半年,不过这也尽够了,剩下的还有首饰铺子顶着,走一步算一步。只是打扫花费了不少时间,等到将床铺置办妥当后,几个人也彻底累瘫了。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