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里,叶勤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对务尔登道:“怎么,还想等我留你吃饭呢?人家贵客已经走了,你是不是也该打道回府了?”
务尔登被当面拂了面子,脸色阴沉如水,准确来说,他已经到了失控发怒的边缘了,但他硬生生忍了下来。
德亨一家去恭王府吊丧那一天,国公府上自然也去了,他们国公府上的人跟叶勤走的不是一个通道,全程不说叶勤跟务尔登了,就连去了内宅的纳喇氏和德亨,硬是没碰上一面。
但恭亲王妃纳喇氏对一个叫德亨的小宗室另眼相看的传闻却是传了开来。而且,跟纳喇氏一起的本佐领的那些太太奶奶们巴不得将这么个“传闻”传的满京城都是呢,所以,国公府很快就知道那个德亨是哪个德亨了。
得知“大孙子”德亨声名在外之后,瓜尔佳氏生了好大一场气。因为自从这个便宜大孙子出生,她一次都没见过,以前都是推说身子弱,年纪小不敢见人,这回能去恭王府,那想来是身子骨长硬实了,那她寿辰那一天,总该能带来让她见一见了吧?
谁知,到了她寿辰这一天,不仅这个奇怪的大孙子没见到,叶勤和纳喇氏更是没来请安磕头,竟只派了个老嬷嬷来给她贺寿,简直没将她这个嫡母放在眼里!
德亨的传闻务尔登也听到了,他对这个大侄子一开始没什么特殊的想法,就纯好奇,但近日,他听说庶兄家中曾有看着非富即贵的大人带领着好大一宗礼物上门拜访,他心里就跟有个猫爪子挠了一下一样,让他心痒难耐了起来。
务尔登是想更进一步的,但这更进一步,除了自身本事过硬之外,还得有些时运才行。正好瓜尔佳氏让他来问叶勤眼里还有没有她这个嫡母,他也收到派庶兄门口盯梢的小厮传来的消息,就收拾收拾上门拜访了。
务尔登原本就醉翁之意不在酒,现在正主走了,索性还有个意外之喜在等着他,他也不算是白来这么一趟。
务尔登深吸一口气,站直了身体,一手背着一手端着,大马金刀的开始教训叶勤:“叶勤,我是不是太给你脸了,让你踩到我的头上去了?我拿你当兄弟,私下里多有敬你,你竟在外人面前给我没脸,你眼里还有没有祖宗,还有没有尊卑?!”
在大清皇族当中,尊卑阶级分的十分明确。大清朝也讲究长幼有序,但这所谓的长幼有序,说的是在同等爵位同等身份之下。比如说务尔登和务尔德宜,两人都是嫡子,都是三等奉国将军,除非务尔登死,否则,务尔德宜就是做再大的官,也永远越不过哥哥务尔登去。务尔登训话,务尔德宜就得听着。
但在务尔登和叶勤之间,务尔登是有爵位的嫡子,叶勤是白身庶子,那么他在务尔登面前,是要行单膝跪拜礼的。务尔登没让叶勤开口自称奴才,叫他主子,真的是务尔登有礼义廉耻之心,是他大度了。
这才是大清朝的尊卑有序。
多少庶出子女在嫡子女面前只能做奴才的,国公府这样“尊卑不分”,真的是从英额理“宠妾灭妻”这里留下的祸根。
叶勤被务尔登给气笑了,他扭曲着脸呲着牙阴声道:“老子忍你很久了,你个虚伪阴险的蠢货!”说着就撸起袖子要给务尔登一点颜色瞧瞧。
“阿玛!”德亨立即跳下椅子,张开双手站在了叶勤和务尔登之间,阻止两人打架。
叶勤怒道:“陶大陶二,将你们小爷护好了。”
德亨是知道叶勤的臭脾气的,一上头就不管不顾的只剩下莽劲,他阻止不了叶勤,就只能从务尔登身上着手。
在陶大和陶二将他抱走之前,他大声道:“二叔,你想不想要风扇了?”
风扇?
这个能扇大风的东西叫风扇?倒是物如其名,十分的贴切。
叶勤拳头都挥上来了,务尔登当然是要还手的。但他不是个憨子,相反,他很会察言观色,那个哈图尔对德亨的态度他可是都看在眼中,哈图尔来叶勤家的目的就是德亨他也明了了。此时他听到德亨的话,已经攥紧打算挥出去的拳头就松了开来,略略偏头卸了下力,任由叶勤一拳打在了他的唇角。
嘶,叶勤这个小白脸拳头还挺硬,他都卸了半分力了打在脸上还这么疼。
叶勤第二拳头挥过来的时候,务尔登一把抱住了他的拳头,生气道:“我说大哥,弟弟让你打一拳消消气就行了,当着孩子的面,你就不能给弟弟留些脸面?”
叶勤一脚蹬了过去:“老子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脸面!”
兄弟两个你来我往的拳脚相向从屋里打到院子里,看得出来一开始务尔登是在让着叶勤的,但他越让,叶勤出手就越狠,打着打着,务尔登也给打出火气来了。谁还不是从小打架打到大似的,我是弟弟,你这个做哥哥的不说让着我就罢了,你还打我,我不还手就是活王八!
纳喇氏神情紧张的看了一会,看到最后,她直翻白眼,吩咐李氏道:“去,将我房里柜子上头搁着的红花油找出来,一会这两位爷要用。”
李氏见纳喇氏还想着红花油,略略松下心来,去屋里翻找去了。
德亨问纳喇氏:“额娘,他们没事吧?”
纳喇氏撇嘴道:“没动真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