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间那点微不足道,可怜兮兮的间隔被顾泽一而再再而三地剪短。
随越的视野,嗅觉,乃至于遍布全身的稠密感知无不是他。
她紧绷的肢体如被架上烈焰焚炉,清清楚楚感受到他灼热气息洒在耳廓,脖颈。
尾端的丝丝缕缕似乎还扫过了她的一侧锁骨。
三年前的严酷盛夏,他们在这片广袤壮阔之间意外结识,同车共行,结为旅游搭子,由远及近地相处两个多月,顾泽不知道多少次触碰过她凹凸明显,瓷白细腻的锁骨。
他一条麦色的胳膊强劲桎梏她不盈一握的腰,欲要亲密时,第一个落下的点都是这里。
旋即往上往下,无限延展,催开朵朵靡靡。
彼时的顾泽才满十八岁没几个月,野性猖狂的义气少年一个,生平头一回和异性产生肢体接触,纵然对待其他事物再狂妄不羁,目中无人,之于随越都是小心谨慎的。
哪怕他后面捏起她下颌,按住她的后脑勺,吻得多么激烈痴缠,不受控制,开始总是轻柔缓慢,浅浅试探。
恍若她是玉是瓷,一碰就碎。
然而眼下,随越却感觉顾泽劣性毕露,会对准她裸露在宽大领口外面的锁骨,一口咬下去。
锋利的牙齿刺穿她的皮肤,嵌入骨肉,汩汩血流都不会善罢甘休。
正如顾泽亲口说的,他睚眦必报,肯定不会放过她。
随越一阵阵胆寒,反之滋生出了一阵阵反骨。
她愤愤然地咬紧后槽牙,被踩中尾巴的小兽一样,竭力推开他,跌跌撞撞奔向自己房间。
手忙脚乱刷开房门,反锁门锁,后背抵靠无甚温度的门板,耳闻外面也传出了其他动静。
随越忙不迭回身去望猫眼,顾泽同样打开了房门,转瞬入内消失。
她直视很快变得空空如也的走廊,讷然两秒,提到嗓子眼的一口气缓慢松懈。
她绷直的脊背即刻弯下,浑身如退潮般的脱力,沿着门板往下,不管不顾地跌坐到地上,双目无神地瞅向一处空茫。
直至床头柜上的座机猝然震动,老旧机械的响铃渗透房间的边边角角。
随越好比受惊过度的羔羊,反射性抖擞双肩,以为又和顾泽脱不了干系。
她惊慌无措地瞅向座机所在的方位,等它孜孜不倦的响铃半晌,依旧没有挂断的意思,逼不得已起身去接。
幸亏对方是酒店工作人员:“您好,我是酒店客服,我们厨房准备了夜宵,有拉条子和红枣小米粥,请问您需要吗?”
这通电话不接还好,一接随越就感觉到了胃部的空。
先前那顿汤汁浓郁的大盘鸡,她光顾着别扭,都没尝几口。
“一份拉条子,谢谢。”随越不假思索地回。
“好的,请您稍等。”
十分钟左右,工作人员敲响了房门。
随越解开门锁,从他手上接过盛得满满当当的瓷盘,后知后觉疑惑起来:“你们还要提供夜宵吗?”
她在网上预定酒店的时候,没注意到这一条,毕竟这边酒店的条件有限,他们连早餐都不包。
而且晚间十点上下,在内地,或许能够当夜宵时间,但对于有两个小时时差的北疆来说,不过是才吃过晚饭没多久,现在提供夜宵怕是为时尚早。
工作人员眼睛闪烁两次,好像有些不自在:“从这周开始有的,网上的信息还没有来得及更改。”
随越没再多想,道了声谢后,端着瓷盘去了窗边圆桌。
拉条子是当地特色,类似于拌面,只不过纯手工的制作方式与调味和别的地区大不一样。
除去浸润在大盘鸡汁水里的皮带面,随越最喜欢的便是这道主食。
从前她和顾泽在阿勒泰山区深处的景点游玩,半夜饿得睡不着觉,顾泽花费重金去借民宿老板的小厨房,给她做的也是拉条子。
现如今随越吃着这盘用辣皮子炒肉辅佐的拉条子,鬼使神差和顾泽当年的手艺做对比。
别说,无论是面条的劲道程度,还是甜辣适度的调味,都所差无几。
随越搅动面条的筷子倏然一滞,发怔须臾。
旋即,她嘴角扯出自嘲弧度,顺畅自然地继续吃。
时隔三年的顾泽可是恨不得将她这个当初一走了之的人削筋去骨,怎么可能还会亲手为她做饭?
念及这些,随越先前僵化的脑子慢慢活络过来。
顾泽那句话听似恐怕吓人,她详细琢磨过后却没多少担心。
随越不清楚求学大洋彼岸的顾泽为什么回了国,又为什么要来阿勒泰,但她清楚自己此行的目的。
她随后两天比较忙,不会再是孤立无援。
她将和一二十个来自五湖四海,一致选择赴疆顶岗实习的师范生一块儿去市教育局办理相关手续,紧接着就要跟上县教育局的人,赶去一个从前闻所未闻的偏僻乡镇。
且不论顾泽还能不能顺利追踪,在广袤无垠的阿勒泰准确无误地找到她,就算他有那个本事,他是有多找不到事情干,才会追着她跑去一个在普通地图上都不一定能发现的边塞小镇?
依照随越对顾泽的了解,他来阿勒泰绝对有要事,不会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