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儿个新来了一家做德州扒鸡的夫妻,小本买卖一天就能做二十只,卖完就收摊再多也没有了。
胤俄听说以后赶忙让人出行宫给忠顺捎话,让他赶紧买两只鸡送回去。这会儿出来见忠顺满脸的愁容,他还以为是这小子没抢着扒鸡呢。
忠顺跟在胤俄身后小声把下午别院里发生的事说了,唬得刚上马的十阿哥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阿灵阿是不是疯了!戴鹏呢,让他滚过来见我。”
“奴才捎信给戴鹏大人了,爷您先别动火。奴才听说六夫人没掺和这事,七夫人走了以后她还留下了。”遏必隆前后一共有三个正妻一个侧室,前两个正妻都是宗室女但都死得早,之后娶了继妻巴雅拉氏和侧室舒舒觉罗氏。
子嗣方面,长子次子早逝,孝昭仁皇后、温僖贵妃和从第三子法喀到第六子尹德都是舒舒觉罗氏所出,只有阿灵阿是巴雅拉氏生的。
前些年法喀犯了事被革爵,没了爵位身上也还有内大臣和护军统领的差事,府中大半的庶务都在他手里。这次他被康熙安排在京城留守,就想法子给戴鹏弄了个三等侍卫的差,让他能名正言顺跟着胤俄出来。现在让他回去打听消息,确实好过胤俄亲自派人去问。胤俄想了一下,暂时抛下钮祜禄家这头等戴鹏给自己回话,便紧赶慢赶回了别院。
戏早就散了,别院里显得比平时更安静。巴雅尔正坐在院子的石凳上擦他的枪,见到胤俄回来虽恭敬起身请安,脸上的表情却算不上多好。
月娥和宝音都在屋外廊下,胤俄站在门口冲宝音使眼色,宝音只摇摇头不说话。还是月娥替主子掀竹帘的时候压着嗓子小声说了一句:“福晋看不出有什么不高兴,爷您小心些。”
在宫里待久了的人都知道,真要是遇上个咋咋呼呼的主子,只要不像先前八福晋那样心狠手黑,其实是件好事。那样的人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就算跟你生气也就那么回事。
以前禾嘉虽不毛躁,但有什么事高兴不高兴对不对的都会跟底下人说清楚。今天这样自己闷着不说话,别说月娥就是乌云和宝音都心里发怵。
“这时辰了怎么屋里不点灯啊。"胤俄蹑手蹑脚进了里间,看着歪在贵妃榻上假寐的禾嘉,莫名其妙就紧张起来,心砰砰跳得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爷什么时候见过谁睡觉还点灯的?"禾嘉抬眸看了胤俄一眼,随即就翻了个身拿后脑勺冲外,明摆着懒得搭理他。
“大格格还肯跟我说话就好。"胤俄见她这样反而乐了,屁颠颠地走到贵妃榻旁,屁股挨着榻边空出来的一小块地方,厚着脸皮挤着禾嘉坐下,“下午的事忠顺都跟我说了。”
“嗯。“下午送走众人,禾嘉其实一直在犹豫。她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也可以摆出公事公办的姿态等着胤俄回来,先发制人把道理态度摆出来,把道德和情感的高地都抢占了再说。
但想来想去,等这人真回来了又突然懒得弄那些小花招。她就想让胤俄知道自己不高兴,而且是很不高兴。至于他对这事乐意还是不乐意,她才懒得管。一个短促得宛如气声的'嗯',听得胤俄头皮都要炸了。明明屋里还摆着冰鉴一点儿都不热,他却几乎要坐不住。
“大格格,这事我可真是不知情,我要是知道阿灵阿有这心思,我就不能让他把帖子送到你这里来。”“你是知道的,我在宫里什么都不干都还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钮祜禄家那边有事我只找戴鹏。阿灵阿那边本就跟我额娘隔了一层,跟我就更远了,是不是?”“大格格你可得明鉴,咱们俩是夫妻是一头的,什么乌雅氏阿灵阿那都是外人,咱们是不是不能为了外人置气。”
“他们家的姑娘我连见都没见过,怎么就侧福晋了,她凭什么侧福晋啊。他们这就是见不得我跟你好,想法子来恶心你的。你要是真因为这事远了我,他们可就高兴喽。”
胤俄搜肠刮肚,把能说的话都说了一遍,最后实在没得说了,只能垂头丧气坐在榻旁手里捻着禾嘉的裙摆一角:“姐姐,好不好的,你倒是说句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