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十分邋遢。
他被关在大狱中,抬头去看透过小小窗户透照进来的月亮。
他口中喃喃,是在叫她。
“顾摇摇。”
顾窈走近,想喊他,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落泪。
何绍川说:“顾摇摇,若是我死了,你会想我么?”顾窈浑身一震,脚如生了根一般定住,脑子里掠过之前魏珩所说的一同下黄泉,忽而明白了甚么。原来,他喜欢她。
她一直以为,他们二人是自小陪伴到大的青梅竹马之谊,从没想过,何绍川会心里有她。
所以,她说要成亲时他才那般生气。
那何伯伯知不知道呢?
顾窈的手紧紧攥起,眉头拧在一块。
她又看见从外头走进来个差役,他拎着一篮子好菜,对何绍川道:“你午后处斩,来好好吃顿断头饭罢。”见到何绍川川惨然一笑,仿似认命,顾窈的瞳孔紧缩,大喊:“不要!”
她猛地支起身子,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看了眼四周,这才发觉自个儿仍在床上。
魏珩正在外间更衣,听她惊呼忙阔步走近,坐下来抹去她额头的冷汗,道:“怎么了?做噩梦了?”顾窈茫然地看着他,微微颤抖的手紧握住他:“表哥她身形单薄,额间碎发沾满了汗,脸色苍白如纸,唇色也浅淡。
样子可怜又无助。
魏珩知她心结所在,只将她搂进怀里,轻声安慰:“没事,没事。我今日会再去查查。”
何家父子陪伴她前十几年,早如同家人一般,他须得救出他们,不能教她一直这般担惊受怕。
顾窈心里又愧又难过,她从魏珩的一言一行里觉察出情感,无法回应,又在此刻明知何绍川心意的情况下求他救他们,她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世间千般万般,与情之一字纠缠在一起,便让人心乱如麻。
顾窈只能多谢他。
魏珩又叮嘱:“天色还早,只是你才梦魇,不可再睡回笼觉。晨时去找阿娇阿嫣玩一玩说说话,午时过后若困顿便小憩一会儿。我大抵今夜回来得还是晚,不要等我。”他极尽贴心,顾窈垂下眼,说好。
小姑娘萎靡不振,魏珩思量一番,怕她胡思乱想,又道:“你得信我,表哥必会帮你。”
顾窈搂住他的腰身,闷闷道:“我知道。”“若有什么事,一定要和我说,不许一个人憋在心中。”
她轻轻应答,靠在他身上,乖乖地一动不动。魏珩心中满足,想就这样拥着她,到底时间不等人。他最后摸了摸她的脑袋,道:“好了,表哥走了。”顾窈不放开他,想了又想,终是道:“不要纳妾。”魏珩一愣,听她继续说:“至少在我们和离以前。”顾窈的脸低垂着,耳根火辣辣的。
她到底是小孩子心性,什么都想要,又想着自由又想着独占表哥。
魏珩却仿佛被从天而降的什么东西砸落在头脑上,一下子从头到脚,满满地填进他的心窝。
昨日松寿堂之事他心知肚明,腾不出空处理,后来又发生了那些事儿,连他自个儿都忘记了。
他以为她不在意,没想到会径直这样向他说出来。魏珩忍住欢喜,摸摸她的脸,道:“好,我绝不会纳妾。”
如胶似漆的两人最后还是分开了,一个忙着去府衙上值,另个便在家里重新计划起来。
顾窈拿笔在纸上勾勾画画,沉心思考。
她昨日方寸大乱,连陪何家父子一块死的念头都有了,却是不必。
表哥既肯出手,她便信此事还有回寰。
那她自个儿手中那些活却不能停。
太后娘娘的罗帕只剩十来日便要到约定期限,此事排在最前;她的绣坊铺子,也要找个能人来管着,须得从魏珩的那些管事里挑选一番。年节在即,还有魏家大大小小的事,她没经历过,也得找魏嫣或三太太问一问。只有将自个儿的时间都填满了,她才能从对何家父子的担忧中挣脱开来。
将今日事都安排个遍,顾窈将那方罗帕拿出来,细细端详。
她已缝补了最外圈,里边却还有大洞,且是各色丝线绣成,不好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