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一股餍足矜贵的清冷少年气。透过烟雾,可以看见他的眼睛。
那一双总是下着雨的眼睛,只有在见到容艺的时候才会放晴。
他在窗边站了很久很久,直到一整根“许愿烟"都完全燃尽,只留下一截很短很短的烟尾。但他仍然没有一点睡意。
他坐回到桌前,将"许愿烟"的烟尾收好。之后,又拿出那一本泛黄的牛皮本。
摊开来,修长的指节按在上面,不疾不徐地将褶皱碾平。
他翻到崭新的一页,拿起一支钢笔开始写字。5月31日。暴雨。
五月的最后一天,是幸运的。
她做了噩梦,醒过来的时候很委屈,像只小猫。说话的时候可能有点怕我,只开了一道很小的门缝,雷声响起的时候,我看见了她的眼睛。
亮亮的,但有点肿。我知道她哭过。
睡觉前她对我说了"晚安”,很轻的一声。她以为我走了,但我没有。
我听见了。
我睡不着。
我很喜欢她。
没有任何原因地。很喜欢,非常喜欢。
翌日,闹钟把容艺摇醒,她强撑着惺忪的睡衣按灭闹钟。
凭借顽强的意志,她用了几分钟就洗漱好下楼。下楼的时候,发现游赐早就出门了。
一想到他,心里莫名就开始发热,又尴尬又焦灼的热。还好他已经出门了,要是碰见了,肯定就尴尬得一发不可收拾了。
人在夜晚的时候总是容易冲动一些的,现在连她自己都没有办法理解自己昨天晚上的行径。
未免有点太矫情了些。
她推开门,不想再多想,多想无益,反而还会让自己越来越尴尬。
下过雨的清早空气清新,带着股土壤的味道。沿着宽阔的鹅卵石小径走出去,她闻到一阵馥郁浓烈的栀子花清香。
这边是市郊,离学校有点距离,要上学的话,只能坐车过去。
容艺没办法,只能去等公交车。
下过暴雨的路面潮湿的要命,她一路上每一步都走的很小心,除了要避开积水坑以外,还要避开路面时不时突出来的车辆,以免被它们溅起的水花浇透。毕竟她在这上面不知道吃了多少次亏。
快到公交车站的时候,她一边走,一边把书包顺到胸前,低着头去找里面的公交车卡。
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服了,几百年没坐公交车,估计是找不到了。
突然,她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来,公交车卡上次被她借给黎新言了。这家伙忘性大,过去几个月了,愣是没想起还她。
容艺暗骂了一声,看来今天放学还得抽空去找一趟黎新言。
正这么想着,她拉上书包拉链,一抬头,就看见了公交车站牌旁的游赐。
一身黑白色系的宽松校服被他穿的很板正,干净又斯文。
容艺尴尬地咽了口囗水。
正想着怎么尴尬又不失礼貌地打个招呼的时候,游赐却已经注意到异常,慢条斯理地把目光偏过来。容艺闪避不及,目光硬生生跟他撞了个满怀。视线里,少年身量很高,眼睛像起着雾,看谁都是淡淡的。
她强壮镇定,先下手为强,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边笑边淡定地打了个招呼:“这么巧,你也上学啊?”得。还不如不打招呼。
瞧瞧这说的是啥呀,有种欲盖弥彰的心虚是怎么回事?容艺心里就像有一千只蚂蚁在刺挠着,不敢再抬头看他的眼睛。
游赐闻言,看了她一眼。
少女低着头假装在踢地上的一块小石头,耳根却莫名有点红,一直连缀到她淡粉色的脸颊。
他第一次发现,原来她会脸红诶。
好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