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怀中转过身,示好地在他坚毅的下巴上轻吻了一下,笑盈盈道:“陛下不气啦。”
陈定尧望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忍不住笑出声音。他本来就没生气,只是当做床榻间的情趣,可禅真的反应却着实让他受用。
“朕的禅真怎么能如此可爱。"他轻轻吻了吻她的眼帘,“朕不闹你了,你身子不适要多休息。”“嗯。"禅真依偎着他,安心地合上了双眼。行宫位于皇城郊外的终南山脚下,夏季清幽凉爽,树木葱绿成荫,实在是一个避暑的好去处。
禅真坐在出行的鸾车上,一路摇摇晃晃忍不住吐了好几回,全靠陛下扶着才没有瘫下去,直到接近终南山脚下脸色才稍微缓过来一些。
“怎么如此严重?"陈定尧将茶水递过去方便她漱口,不放心道,“朕让御医在过来看看。”
禅真按住他的手,声音虚弱:“陛下,我现在感觉好多了,不用再麻烦御医,左右马上就能到行宫,这路上来来回回的多耽误人呀。”
陈定尧见她脸色确实比先前好了许多,才打消念头:“那待会儿到了行宫,朕再叫御医上前诊治。”“嗯,我听陛下的。“禅真见他皱着眉,有意让他放心一点,便玩笑道,“我之前坐船来皇城时反应都没这么强烈呢,若不是绿珠之前叫了御医来,我也该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了身孕了。”
陈定尧想起来她前世怀上元昭时,反应比现在还要剧烈,除了腹部圆滚滚的整个人几乎瘦了一大圈。“如果要让你受这样大的罪,朕倒希望这孩子不要来了。"他摸着她的腹部道。
前世生下元昭几乎要了她半条命,那之后她便在病榻上缠绵了许久,当时他对元昭亦有过迁怒,只是元昭长的越来越像她,让他也不自觉移情过去。
他承认自己既自私又冷酷,最初是他想拿孩子绑住她,换她回心转意,却又因这孩子害她身体受损而迁怒。他父皇说的不错,他天性便是如此凉薄,所有的情爱皆只为一人而生,对其他人却极尽残忍,不止自己的兄弟,连自己的孩子也不例外。
禅真无力地瞪了他一眼:“陛下说的什么话,这样我可不高兴了。”
思绪从前世收回,陈定尧哄着她道:“是朕头脑发昏说了胡话,禅真若有了朕的孩子,朕高兴还来不及。”禅真没心思与他再计较这些,专心望着窗外风景转移注意力,反正陛下在她面前胡言乱语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鸾车又行了半个多时辰,才终于抵达行宫。此次出行人员不少,除了后宫妃嫔,还有皇子皇妃,以及前朝的一些重臣。
陛下虽最初打算是后宫只带上禅真一人,可禅真念着皇城炎热,留在宫中的妃嫔定然会不好过,才向他求了这个恩典。
陈定尧嘴上答应了,心中却想着到时候把其他人都安排到偏一点的住处,不要出来碍了他的眼。明光宫坐落在行宫正中央,为其中占地最大的一所宫殿,四周流水环绕廊亭遍布,奇花异草馥郁争芳。禅真一走近便感受到清风拂面,让人耳清目朗。
这便是她和陛下的住处了。
皇宫让人一眼望去便觉得恢弘大气,而此处行宫却清幽细致,与皇宫实在是截然不同的风景。若让禅真比较,她反而更喜欢行宫的景致,四周没有一眼望不尽的高墙,唯有青山挺拔峻峭,让人感觉自在不少。
可惜到底只是夏季的避暑行宫,立秋之后这里便气温直降,比皇宫要严寒许多,禅真能够待在此处的时间也最多不过两月。
趁着宫人往里面收拾着携带的衣物的功夫,禅真牵着陛下在附近逛了一逛。
不经意地抬眼,突然发现半山腰上似乎有一座道观,在云层间若隐若现。
陈定尧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目光略微沉了下来:“那里是紫云观。”
此朝信奉道教,全国各处皆有不少香火鼎盛的道观,禅真虽无缘前往观中拜见,但也是听说过全国最大的道观便是紫云观,听闻馆主玄微道长是个神仙似的高人,在皇亲国戚中也颇受尊敬。
“陛下可以陪我一起去么?“禅真问道。
然而向来对她无所不应的陛下却第一次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