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丈高,摔下去不会立时丢命,但多半救不回来。
白桃傻眼了。
走了这么久夜路的她早已适应周围黑暗,整个人趴到了路上,凄厉大叫:“谭郎?”
声音在山间回荡,其中没有谭二井的应和声。黑暗中,只觉山崖底下黑乎乎一片,白桃心知,从此处落下,多半要凶多吉少。
“林大力!我跟你拼了!”
白桃恨极,朝着温云起撞了过来。
此时追兵已至。
温云起往山崖晃了晃,其实另一只手抓住了崖上根系坚韧的杂草,看着他像是要落下去堪堪稳住,实则绝无落下山崖的可能。
“住手!”
此次带着衙差来村里抓人的王师爷大声呵止,与此同时,衙差们一拥而上。
白桃这半生经历了不少变故,但也没见过这种阵仗,整个人都吓傻了。看到衙差要抓人,她下意识往后退,大晚上的也不知道这小路有多宽,她一脚踏空,尖叫着从山崖上滚了下去。
王师爷逼近,却还是迟了一步。众人打着火把从山崖上往下望,什么都看不见。
温云起也朝下看:“这俩人感情可真好,白桃这么高的山崖也敢跳,真的是生死相随。”
话音落下,却听到坡上传来女子虚弱的声音。“救…救我…
众人精神一振,他们可是来立功的,犯人畏罪自尽,和他们将犯人抓回去认罪伏法,绝对是两种结果。当即就有人找了长绳子绑在腰上,另一头找了棵大树缠了好几圈后由上面的人抓住绳头。
两个人下去,还真将白桃救了上来。
白桃顾不得什么男女之防,死死抱住其中救她的衙差,都站在小道上了还不肯放开,浑身瑟瑟发抖,秋日的天气已经凉了,她却满头满身的汗。
温云起一脸惊奇:“我还以为你会跟姓谭的一起落下山崖,活着不能做夫妻,死了也要合葬呢。”白桃死里逃生,心中格外恐惧:“你少说风凉话,谭郎就是被你给推下去的。”
温云起辩解:“我没有!明明是他想推我下山,结果自己站不住摔下去的。”
这可不是温云起胡说,而是所有人亲眼所见。逃命的毒鸳鸯不敢拿火把,一路都在摸黑狂奔,还摔了不少次。但是衙差们每人都抓了火把,有些人还不止一个火把,将黑夜照得亮如白昼。并且,黑暗中由黑看亮处,只看得见一团光亮。反之,有人站在光亮处往黑处瞧,完全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谭二井不光做逃犯,他还试图杀人。
等到了天亮,小道上已经占了不少周边村子里的人,众目睽睽之下,谭二井被众人抬上来。他还没死,但只剩下了一口气,被放到崎岖的小道上后,他不看任何人,就死死盯着温云起。
“你……你来报仇了……你有记忆了是不是……温云起有些意外,嘴上却道:“你在说什么?失忆的是白桃,对了,她是装的!”
大夫早已经等着了,上前查看过后,摇了摇头。谭母被儿子背到了此处,看见大夫的动作,白眼一翻,再次晕了过去。
这一晕,就再也没能醒来。
谭家老大悲痛于母亲的离世,又恨弟弟气死了母亲,一家人不是没有劝谭二井,简直是苦口婆心掏心心掏肺,各种掰开了揉碎了的劝…奈何谭二井就是听不进去,非要奔着死路去,如今不光名声尽毁,怕是死了也要被人唾骂。谭二井是在被运往镇上的路上断气的。
白桃没有多少悲伤,心中只余惶恐,她真的很害怕去公堂上……也因为此,滑落山崖时想着掉下去也好,能避开大人责问,还能和情郎死在一处,但是失重感传来后,她瞬间就后悔了,拼尽全力抓住了山崖上一根小树枝,恰巧又有衙差在侧,这才险险留下了一条命。
死过一次后没死成,白桃是真不敢死,但活着也并不好受,她还得被拉到公堂上审问……一时间,真的感觉自己生不如死。
温云起跟着去了城里。
谭冬子与何氏在周边偷卖人的事被翻了出来,白桃再不敢嘴硬,老老实实招认了她知道的所有事。众人这才知道,白满平被大闺女给卖掉了。何氏也是,竟然也真的敢买。
当今以孝治天下,不孝乃是重罪。白桃如此,简直死不足惜,更别提原先他们在码头上时,谭二井有捡到过一个奄奄一息的行商,当时他不止没有救人,抢了行商身上的银钱不说,甚至是把人摁到河中溺死了。此事白桃没有参与,但她一直都在旁边。
知情不报,与犯人同罪。
白桃被判了秋后问斩。
消息传回村子,村里人才知道白婷儿的处境,何氏招认了的,她要卖了亲妹妹,结果事情没办好。何氏不想让两个大山里的男人白跑一趟……她收了定金了的。这人没送到,定金就得退。当然了,何氏没那么老实,口口声声说她是被逼的,若是不让那两个山民满意,回头她就要倒霉。
不管是不是被逼,何氏卖掉那么多人是事实,此事最早要追溯到三四十年前。在这三四十年中,镇上丢了足足四十七人,有四十三人都是被何氏卖走的,她的儿女也是拿着这些银子才能在城里立足……大人将他们叫了来,勒令其归还钱财,并且,还要问他们是否知情,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