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他的症状,周觅判断他食物中毒的症状越来越轻。
现在重要的不是食物中毒,是发烧。
在周觅的注视下,他喝完了一碗退烧的药,下午周觅再去看他的时候,他就不烧了,人正常了许多,也冷淡了很多。
回到了之前的状态。
周觅也不在意,就像往常一样对待他。
随着白大夫让周觅坐诊,他发现了周觅身上的一些问题。
周觅不喜欢把脉,甚至可以说将把脉作为看诊的最后一步。
虽说望闻问切中,切脉被放在了最后一步,可这并不代表脉象并不重要。
白大夫通过观察发现,周觅将把脉放在了一个可有可无的位置,有时候她甚至不需要把脉,仅通过病人的表现,以及口述的病情,就直接下了医嘱和药方。
一旁观察的他差点气笑了,就没看过有这么看诊的病人。
白大夫对她看诊过的病人进行仔细诊脉,得出一个结论,这丫头运气好,还真让她歪打正着了。
但是她这个毛病,白大夫确实十分看不惯。
几次想要纠正,让她通过诊脉得出结论,周觅给了白大夫很大的一个惊喜,诊脉得来的结果,准确率堪忧。
气得白大夫没少跟妻子吐槽,老板娘还劝过他,“歪打正着也是她的本事,你干脆随她去。”
老头却坚持得很。
有时候老头外出看诊,会让周觅给自己提药箱子,一同前往。
这是苦力活,却算是一种荣誉,往常只有大师兄才有这殊荣,如今名单里又加上了一个周觅。
大师兄岳文议跟周觅轮流着拎箱子,可把黄大有给嫉妒坏了。
周觅看出规律了,每当有女性病人的时候,白大夫就会叫上周觅同去。
他觉得带上周觅看诊的时候更方便一些,
至于说周觅取代岳文议,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想法,毕竟周觅只是女人,将来是要相夫教子回归家庭的,大徒弟才是他能继承他衣钵的人。
虽然白大夫没有把周觅当做接班人,但培养她的时候,半点不含糊,就连义诊的时候也会带上周觅。
直到坐在马车上,周觅还以为她是去打杂的,像岳文议之前那样,递个干净帕子,或者引导排队的百姓。
小老头吹胡子瞪眼,“有什么不好的,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磨磨唧唧的,我看你就是想偷懒。”
还真就是想偷懒的周觅:行吧,想不到这小老头还挺暴躁的。
白大夫义诊的摊子开在城外的甘泉寺下,寺里的和尚种了一片药田,看诊的贫苦病人可以凭借白大夫开的药方去寺里免费领取所需的药材。
甘泉寺虽然是做慈善的,却不傻,为了防治有些家境稍富裕的人家侵占免费的医疗资源,这些领了免费药材的家属都要在寺里的药田做工。
白大夫的义诊时间固定,每次都有很多病人要看诊,若是来晚了,当日可能排不上,所以很多百姓会提前来排队,中午顶着大太阳就过来排队,即便那时候白大夫还没有到。
周觅和白大夫下车的时候,现场已经有不少人在排队了。
然而白大夫却让周觅坐到了问诊的位置,他则坐在周觅后的辅助位置。
本来以为就是过来混一下午的周觅,“老师,这样不好吧。”
周觅只好依言坐下,然而身后排队的百姓看到主诊位置上的不是白大夫,是一个陌生的小女孩,队伍中瞬间喧哗起来。
这就是周觅刚才不愿意坐在这位置的原因,就很麻烦。
站在队伍最前面的是一个瘦瘦小小的女人,身边跟着个刚到她腰的男孩,男孩脸上黑得发亮,一乌黑的眼珠羞怯地看着周觅。
这应该是一对娘儿俩,额头上的汗水说明两人排队的时间已经不短。
“哪儿不舒服?”
小男孩指着自己的腮帮子说疼。
周觅上手摸了摸男孩耳朵下面腮腺的位置,“这儿疼吗?”
小孩泪眼汪汪,“也疼。”
“症状持续多久了。”
问的是小男孩,她视线却看向了男孩母亲。
这瘦小的妇人也有些说不准,家里农活多,家里孩子也多,平常难以每个孩子都照料到位。
她不确定地说,“两三天。”
周觅又摸了下小孩的额头,是有点发热,符合腮腺炎的临床表现。
“是痄腮,小毛病。”她在纸上唰唰写下几笔,并交代,“一日一剂,服用方法在领药的地方会有人教你。”
看见她果然又没有切脉,白大夫在她身后用力地咳嗽两声。
咳嗽声对周觅造成的影响有限,却吓坏了刚拿起药方的妇人。病人以及家属在大夫面前就是这样,总是抱着十二万分的小心,大夫身上任何不合常理的举动,都会被病人以及家属视作病情严重。
周觅这头还要安抚病人情绪,“没事没事,你去领药就成。”
她回头歉意地冲着小老头笑了下,表示自己不会再犯了,下一步肯定吸取教训。
然而还没等周觅吸取教训,下一个排队的人还没等在她面前坐下,就直直地倒了下去。
队伍内又是一阵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