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情很好?”
蒋唐凛把餐盒递给潘砚,随手将椅子拉到一边,挑了下眉,反问道:“有么?”
潘砚斩钉截铁,“有!”
蒋唐凛轻轻一笑,不回答,也不否认。
他站到桌前,弓下身子去翻放在书架上那一叠叠的文件,低醇的声音从桌缝里透出来,“这小炒肉好吃吗?”
冷不丁冒出一句,潘砚掰着筷子的手都顿了一下,他磨了磨一次性筷子上的木屑,一脸探究地转过身来,“不对劲,你小子非常不对劲。”
蒋唐凛掀了下眼皮,觑到潘砚肥脸上的横肉,一时间就没了好心情。
他理都不理,继续摆弄着手里的文件。
牛皮纸袋的档案被细线缠着,他慢条斯理地拆开,耳边是潘砚粗着嗓子的絮叨。
“你今天明显心情愉悦,就光我撞见你笑都不止一次。还有啊,你不是从来不吃食堂吗?怎么还关心起口味来了?”
蒋唐凛充耳不闻,丝毫不耽误手上翻着纸页,他微微蹙了下眉,打断潘砚无端的猜测,“我这东西有人动过?”
他手上拿的是最新项目的资料,光调研就用了两个多月,宝贝得很。
潘砚看过来,眉心一跳,也没了揶揄人的心思。
紧张得不行,“怎么了?缺东西了?”
蒋唐凛把东西装好又放回去,漫不经心地,“没怎么。”
他沿着桌角摆弄那几本文件,看起来闲来无事,倒是很有闲心地给它们排起序来。
见他的样子应该就是随口一问,潘砚这才放下心来,转而端起餐盒大快朵颐,全然忘了先前的调侃。
少了这个大嘴巴的唠叨,寝室一下就安静起来。
在床上打完游戏的宋喆远探出头,单手摘下一只耳机,开始闲聊:“诶,你们觉得今年新来的学妹哪个最好看?”
男生寝室恒古不变的话题。
潘砚嘴里还含着米饭,大脑已经把几个学妹搜索了一遍,“那个叫马星璐的,身正条靓。”
宋喆远一边点头回忆着这女的长相,“嗯,是挺好看的。”
他转向正在整理东西的蒋唐凛,“诶,唐凛,你觉得呢?”
突然被cue到,蒋唐凛平静的目光透出一种事不关己的冷漠,很明显就是没听他们说话。
“他什么时候参与过这事?”解围的是蒋唐凛对床邹钦,整个人流里流气的,谈到这些女孩都是止不住的兴奋,“我觉着新生发言那个不错,叫什么来着?”
“叫云迟,名儿也挺好听。”潘砚接话。
宋喆远又开始回忆,稍有那么点印象,他余光瞥向蒋唐凛,若无其事地说道:“感觉那姑娘……啧,有点土里土气的。”
潘砚把吃光的餐盒扔进垃圾袋,弓着身子,声音有点闷,“好像是有点。”
他突然想起蒋唐凛和那姑娘熟络的样儿,转而问他,“蒋唐凛,你觉得呢?”
一直沉默不语的蒋唐凛掀起眼皮,轻睨着他,冷冰冰吐出俩字:“什么?”
“就咱新来的学妹们,哪个好看?”宋喆远把话接过来,冲他挑了挑眉。
蒋唐凛拿了几个文件放到大档案袋里,起身,把椅子收到书桌下面,走到门边,扬着眉,隐隐露出几分笑意,“我也觉得新生发言那个不错。”
*
此时,那个被男生406寝室谈论着还不错的姑娘,正在临时抱佛脚,企图通过敷面膜拯救自己的痘痘肌。
一连三天,云迟早睡早起,运动、减肥、坚持护肤……
然而,效果并不显著。
转眼就到了周六,寝室那面唯一的全身镜,被云迟光顾的次数超过了入学以来的总和。
为数不多的几条裙子换来换去,最终还是选择了简单的短袖,好像有那样一种被称为‘美丽羞耻症’的毛病,精致一点就局促到不敢出门见人。
但毕竟不同往日,云迟还是将日常的穿搭做了修整,比如平时短袖搭配的牛仔裤,今天就破天荒的换成了不规则牛仔裙,侧面斜向下剪裁成毛边儿勾勒出小腿的修长,脚踝两侧的筋骨分明,随着飘动的裙摆若隐若现,就好像给服装注入了灵魂,把设计师保留的小心机淋漓尽致地展现无疑。
“呦,这是要去干嘛啊?”马星璐推门而入,正撞上云迟在门口照镜子,她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着,不屑的眼神中闪着猜忌和轻蔑。
她昨晚是和男朋友出去的,云迟没想到她会回来,除了被吓一跳,更多的就是烦,烦着应付她,烦着她那冒昧的眼神。
云迟拽了拽衣服前襟的褶皱,谎话信口拈来,“兼职面试。”
她从镜子前走开,回到自己位置,多一眼都不想往后看。
马星璐饶有兴致地走向门口的小置物架,她捻起那只遗落在上面的口红,前前后后看了个遍,明知故问道:“这是你的?”
云迟这才回过头,盯着被她把玩在手里的口红,唇线抿得紧绷,瓮声瓮气的“嗯”了一下。
她起身,走过去,在马星璐鄙夷的注视下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这是什么口红啊?看外壳我还以为杨树林呢。”
能是什么?就他们镇上一家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