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风’被戳穿了,却也不恼,他慢条斯理地从怀里拿出一把扇子,慢慢扇动起来:“你倒是对他忠心,现在把你身后的人交出来,我和你都省力气。”
卫君的魔鞭立即朝他抽了过去,画楹躲得老远,尽量保护自己安全,她退着退着这就退到了窗前,窗前就是门,若是从前,画楹早就跑了。
背后是那两个人斗天斗地,她懒得看,已经猜到来人是谁了。
没多一会儿,卫君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中了幻术,拿着魔鞭不动了,奚风也变回了相夷的模样。
相夷追到门口来,扬脸看着画楹笑:“我来救你了。”
他就像一个等待夸奖的幼童,可惜画楹却无半分笑意:“卫君也算是我的家人,她一心保护我,用得着你救么?”
相夷怔住:“我看你并不想跟他们一起,虽然你也像是魔族人,我想你和他们不一样。”
画楹笑,坐在了太师椅上面:“你真是和天弈星君一样自以为是,魔族人怎么了?我看你们天界的仙君仙子真是一品不如一品了。”
相夷脸色红了又白,恼羞成怒:“我真是不该来!”
画楹点头,这就对着他抬手做了一个请走的姿势,相夷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他原本是想好好道歉的,结果被她气得一甩袖子走了。
这下客房里终于安静下来了,画楹盯着那扇门看了半晌,没有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口终于有了脚步声,男人站在门前,房门自己开了。
这一次,熟悉的奚风身影出现在了面前,他一手拿着两个姿态不同的小糖人,一手搭着件宽大的斗篷,一看就是给她准备的。
画楹憋不住笑意,见是他弯了眉眼:“你再不回来,我真要走了。”
奚风的目光却是落在了她的脚上,她没有穿鞋,此时两脚搭在地毯上,那莹润的指甲都带着丝丝的凉气。他瞥见屋里的异样,把糖人放在桌上,给她披上了斗篷。
“这么好的机会,怎么没走?”
“呃……”画楹想了下,“我这么走掉的话,怕你又生气了。”
奚风将卫君的幻术解开,又将画楹的鞋招了过来,他单膝跪地,这就扶住了她的脚要给她穿鞋。
她的奚风再不是年少的奚风了,他指腹之间无意的些许摩挲,都让她有所触动,画楹看着他的脸,越看越欢喜,伸手捧住了他的脸,让他抬起脸来看她。
“我忽然想明白了,”画楹低头看着他笑得狡黠,“我不能像罗琰那样口是心非,有些话就得早早说,有些事就得早早做。”
少女的眼底都是笑意,那里满满的都是他。
奚风心中微动,就连看着她的目光都灼热了几分:“然后呢?”
才从幻术中清醒过来的卫君刚要过来,看见这一幕,整个人都僵住了,她隐隐期盼着,又有些失望,说不清心中是个什么样的滋味,实属是五味杂陈。
然后,她听见画楹说:“我们不要分开,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一起游历人间……”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卫君低眸,蓦然间也松了口气,可这口气还没松到底,又听见画楹说:“奚风,你当我的兄长吧,真的,你若是我的兄长,那我们就是家人,可以永永远远都能在一起了。”
客房里静默了片刻,卫君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画楹对奚风说出这句话,觉得自己已经去了半条命了,她还等着奚风的答案,不想他听了,丝毫没有半分的不悦。
奚风扶着她的脚帮她把鞋穿上,再次扬起脸时,唇边竟有淡淡的笑意:“你看,我对你的心你是知道的,知道就好。”
画楹:“诶?”
她纠结了三百年的事情,总也无法说出口的事情,到他这里怎么变得这么云淡风轻的?人间情爱,不是怨偶就是错过,到最后连家人都没法做,画楹不想这样,所以一直逃避,今个敞开了说出那些话,就是想让他死了这条心,好好当她的家人……
谁想到……
她不解地看着奚风,然而奚风站了起来,只一眼就识破了她:“你只是不相信可以长久,那我就让你相信。”
说着,他径直牵起了她的手,这就往出走。
“啊我的糖人!这是要去哪!”
“岭南山。”
奚风等她回头拿了糖人,又仔细将她斗篷上的帽兜拉起来给她戴上,遮住了她的半张脸。
“拿了仙药,我带你去看奚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