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悄然爬上了树梢,画楹看见她只身孤影,不由生出了些别样的感觉来,自从见到疾风,她就有些奇奇怪怪的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她忽略掉了,还想不起来到底是哪里奇怪。
奚风到了她身侧:“走吧,说不定这个时候已经惊动乌里了,索性这就过去吧。”
画楹还看着疾风,不由叫了她一声。
“疾风!”
疾风听见声音,顿时抬头,月光之下,她似是迷茫,似是寻找着什么,来回看了看,又站回了原处。
画楹又叫了她一声:“疾风,你在这干什么?”
她以为疾风不会回答,但只会说车轱辘的话的疾风却破天荒地答了一句:“等人,我在等人。”
这一句等人,即让画楹鼻尖微酸,难道疾风的死也与乌里有关,她在等乌里?
这个混蛋!
再不犹豫,画楹与奚风一起翻墙进了乌里的院子。
两个人刚落地,房门便开了。
乌里就站在门口:“既然有客来了,那就进来吧。”
画楹:“……”
奚风倒是坦然,先一步走了进去,乌里侧身让行,把两个人都让进了屋里,房中亮着灯,那妇人不知中了什么法术,此时躺在一边的榻上,似乎是睡着了。
桌子上还放着茶水,乌里平静得不像是在对待寻仇的人。
烛火跳着火花,画楹看向那妇人,再想起疾风和辛芷来,已经一点耐心都没有了。
“乌里,你知道我们来干什么的吗?”
“不知道,”乌里平静地看着他们:“我看你们气度不凡,不似寻常人,找我干什么?我离开妖族已久,现在就是个普通人,不管是什么事,恐怕我都帮不上你们了。”
他低着眉眼,是当真一丁点狐族的傲然都没有,就像一个真正的凡人。
画楹开门见山道:“你可记得辛芷仙子?”
一提辛芷仙子,乌里沉默了。
他没有回答,画楹又问他:“骗取她的信任,去老君那偷走灵药,又取她心入药,是你做的吗?”
乌里抬眸,定定道:“是!是我做的,都是我做的。”
画楹皱眉,随手往外面指了一指:“那疾风呢,你取灵药是为了谁?她又为何守在你的院外?她是怎么死的?”
乌里看着她,漆黑的眸子里忽地闪过一层泪光,他忽然撕开自己胸前衣衫,对画楹淡然说道:“都是我的错,不管你们是因为谁而来,如果是来算灵药的账的,那可以这就杀了我。只要你们答应我,我妻子是普通的凡人,不要难为她。”
还不等画楹再说什么,榻上的妇人翻身坐了起来,她飞快穿鞋下地,在乌里错愕的目光当中,走过来挡在了他的身前。
妇人张开了双臂,护住了乌里。
乌里反应过来,反手将妻子拥住:“你怎么……”
妇人落泪,眼圈通红:“我知道你是妖,你的那些术法对我也没有用,我不想你死!”
女人哭红的眼,刺痛了乌里的心,他本是求死,此时揽住妻子顿时使了一个障眼法,从窗口跃了出去。
凡人是无辜的,画楹和奚风有所顾及不好动手,这就追了出去。
出了院子,疾风还在十字路口。
乌里看见她了,更是红了眼。
疾风认得他,皱眉看着他:“乌里,你哭什么?”
画楹与奚风落后一步,心情复杂。
乌里将妻子护在身后,与疾风站在一处,忽然一口鲜血吐出来将她脚底的金圈毁了去。
他急急道:“疾风,你先离开这里,到别处等我。”
画楹皱眉,刚要动手,听见疾风的声音在风中传了过来。
“不,我不走,”她说,“我在这里等辛芷。”
仿佛有什么东西一下就从眼前过去了,那是辛芷灵海里的场景,画楹仿佛明白了什么,两只手都垂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