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脱落,血液四溅。
不仅草地上猩红一片,就连不远处的树枝也被溅上,绿叶变红,惊悚地呈现在温眷禾眼前。
身后是造成惊悚的人。
温眷禾按着心口,目光下垂盯着某一处,缓缓转身,正面霍楚厌。
“请问……这附近是不是有血?”
霍楚厌看着她的脸,没有隐瞒之意:“你看不见,如何得知是血?”
“气味。”温眷禾说,“我在这里闲逛,鼻间时而有腥味传来,起初没放在心上,可越走味道越重,这才忽然反应过来,应是血腥味。”
“不错,”霍楚厌说,“我昨夜归家,今日小厨房为我杀鸡宰羊,你闻到的,是血腥味。”
温眷禾微微屈膝行礼:“原来是大少爷。”
霍楚厌问:“你住在南房,如何走到了距离最远的后花园?”
温眷禾早就想到了应对答案,回答:“郎中说我再吃几副药,眼睛就会康复,在康复之前会有眼前闪白光的迹象。”
“白光?”
温眷禾点头:“大概是我伤得比较严重,一直没有白光。所以我便想出门瞧瞧,或许在阳光的照耀下能快些好。也便我早日离开府邸,不给你们添麻烦。”
霍楚厌告诉她:“药物作用之下的白光,和太阳晃过的白光全然不同。”
“原来如此,是我想当然了。”
温眷禾脸颊闪过一丝红晕,流露出难为情表情。
“我现在就回去,不打扰大将军了。”
说罢转身,从已然变成红叶的柳树枝下走过,鲜血蹭上肩头也硬着头皮装作无事。
双手摸索着,触碰到了石拱门,故意让肩膀擦过一块凸起的石头后,才转移方向。
很快,脚步声接近。
有东西触碰到手指,温眷禾下意识低头。
是一根带着血渍的柳枝。
只一眼吓得差点魂飞魄散,她强撑着问:“这,这是什么?”
“柳枝,”霍楚厌说,“此路蜿蜒,对于你来说走出去很难。抓着,我带你出去。”
温眷禾能感受到心跳的节奏,仿佛只要她再多说一句话,就会顺着喉咙跳出来。
她便紧紧闭上嘴,握住那带血的柳枝。
柳枝的力量牵动自己向前,霍楚厌走在前面背对着她,看似无意地问:“有没有觉得手感奇怪?”
“是有些,”温眷禾说,“应是近几日接连下雨的原因,柳枝还是湿的。”
霍楚厌偏头看了看脚下的矮草,那上面还带着晶莹的雨滴,压得草丛一颤一颤。
长廊里有侍女走动,他随手一招。
侍女过来一看,诧异道:“温姑娘,你怎么跑到这来了?”
温眷禾带着歉意抿了抿唇:“好不容易天晴,是我觉得下了雨的空气很好闻。本想晒晒太阳,让眼睛尽快康复,也不知怎的就走到了后花园。”
手里一轻,柳枝被霍楚厌抽走,只剩掌心一片血渍。
侍女也看见了这一幕,吓了一跳,对上霍楚厌的眼神,生生咽下了惊愕。
“带温姑娘回去换件衣服,手上沾了雨水,也好好洗一洗。”
“……是。”
侍女扶着温眷禾的另一只手,又瞥见她肩上的血迹,带她缓缓向前走。
与霍楚厌的距离越来越远,温眷禾终于松了口气:“麻烦你了,你叫什么呀?”
“我叫白兰,”她后怕地叮嘱道,“姑娘下次想出来走走,要记得召唤我或者白心一声,不然……摔倒了就不好了。”
“我知道了。”
长廊里能听见鸟叫的回声,声声悦耳,尽头处有一身着草绿色锦袍的男人,手中拿着一本书,振振有词。
白兰率先行了个礼,轻快地道一声:“二少爷!”
温眷禾听后也倾身:“二少爷。”
霍楚闲把书卷起来,看了眼温眷禾,问:“你是那个被石头碰了脑袋,引发眼疾的姑娘?”
“正是。”
白兰说:“温姑娘就住在南房,您比大少爷回来早几天只顾着看书,温姑娘也不出门,所以这么多天才碰面!”
温眷禾明显能看出白兰面对这兄弟二人不同的情绪,很明显,霍楚闲带给别人的压迫感几乎为零。
她屈膝行礼:“多谢二少爷救命之恩。”
“举手之劳,不必客气。”霍楚闲微笑,正要和温眷禾说什么,蓦地看见她肩头的血迹,再往下看,手上也有。
“你这是——”
“二少爷!”白兰忙道,“温姑娘刚才迷路,被大少爷用雨淋湿的柳枝带了一段路。”
说完使了个眼色,又小幅度摇摇头。
霍楚闲怔愣片刻,眼睛快速地眨。
后又轻笑一声:“原来如此……那快带她回去换件衣服,好生洗洗手。”
“是。”
白兰不仅给她拿了新衣服,还直接为她准备了洗澡水。
这期间,温眷禾根本不敢坐下,因为不知道坐下时手应该放在哪里。
血迹干涸得慢,又不会像水那样蒸发。黏腻覆盖在她掌心,阵阵腥味飘荡在鼻间,引得人想要作呕。
直到白兰按着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