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太怕你知道。
所以我缄口不言。
——
平安回到学校,晚自习还没开始,她径直走向座位,准备找本书看。
刚坐下便发现不对劲,随意摆放的试卷被整理过,本该是抽屉里的笔袋出现在桌面。
平安双目骤然一紧,难道是杨桂香和平卫东动的?
不可能啊,别说她没提家长会,就算告诉他们也不会来。
少女想不通究竟怎么回事,正好老师来上课,她又把这茬抛之脑后了。
回到家,平安刚洗完澡躺床上没多久,听见外面下雨的声音。
暴风骤雨如脱缰的野马,奋蹄扬鬃而来,雷声轰鸣,玻璃窗被雨水无情敲打。
平安正想听着雨声入眠,怎料,杨桂香暴躁的声音席卷至耳边。
“你们都是死人啊?家里漏雨了,快给老娘滚出来!”
闻言,平安赶忙穿鞋出来,抬头一看,屋顶破了个洞,墙面上有斑驳的雨痕,地上畜满了积水。
杨桂香头上戴着干发帽,裤腿挽到了膝盖,见到平安,怒瞪一眼。
平安以为她又要骂自己,结果平卫东出来了,杨桂香狠狠拍了下他手臂,咬牙切齿:“上次下雨就跟你说过找人来修这破屋顶,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
“关老子什么事?你该去问物业!”平卫东也不是好惹的,上来就跟她呛,“凭什么我花这个钱?”
“你当你住在哪,还敢跟我提物业?”
平家房子有十多年了,还是当年平卫东跟秦月结婚,上班的国营厂看在平安外公的面子上,给年轻人分的房。那个年代,乡下来的平卫东有这么套房,算得上光宗耀祖。秦月死后,平卫东再娶,家里住平房的杨桂香岂会有嫌弃的道理。
小区总共就几栋,平家在三层顶楼,时代不同了,现在留下的基本都是孤寡老人,还有平卫东这种兜里没几个钱的。
平宇听他们吵架头疼,厉声制止:“你们别吵了,快点把水弄出去,明天还要上学呢!”
这边,平安已经穿好雨衣,拿着盆想办法把雨弄出去了,可如果不及时修屋顶,雨不停的话,怎么做都是徒劳。
杨桂香看了眼平安,命令道:“你出去找人来修。”
且不说这个点建筑工有没有休息,外面还下大雨,愿意跑一趟的人更寥寥无几。
可没办法,总要去一趟,忤逆杨桂香,她会找自己算秋后帐,烦得很。
平安跑了附近的店,果然和预想的一样,请不来人。既如此,只能自己解决,平卫东不知从哪搞来了瓦砖,爬上房顶补窟窿,杨桂香和平安在他身后帮忙打灯。收拾完家里,几人重新洗了澡,后半夜才睡下。
第二天早上,平安感觉身体不爽利,她怕缺课还是去了学校。
上了两节课彻底撑不住了,软绵绵的趴在桌上,陶焉然为她打了杯热水,摸了摸额头:“好烫啊,吃过药没?”
平安有气无力摆摆手,家里感冒药没剩多少,他们一家三口吃了,到她这就没了。
从外面回来的顺遂正好看见这一幕,走过来问:“平安怎么了?”
“昨夜淋了雨,还没吃药,你帮我照看下,我去医务室…”陶焉然话还没说完,顺遂波澜不惊的神色起了丝涟漪,出声打断,“不用,我那有药。”
顺遂把药递过来,陶焉然取出颗胶囊喂给平安。
日影融融,平安脸色呈现病态的白,烟波柔软,朝顺遂莞尔一笑:“谢谢你的药。”
顺遂见她眼尾薄红,一脸疲乏,慢吟叮嘱:“好好休息。”
“嗯。”
因为生病,平安食欲不振,中午只吃了小块面包,徐姩姩陪了她整个午自习,要上课才肯走。
平卫东今天回来的格外晚,钥匙转动的声响,让屋里的人不约而同往门口望。
“怎么才回?我这菜都热两遍了。”杨桂香放下筷子,走到玄关伺候平卫东换鞋,抬眼看见他左脸肿了,嘴角还有血渍,表情严肃,“你咋伤成这样?”
平卫东有意躲避视线,随口道:“摔了一跤。”旋即将目光放在吃饭的女孩身上,冲她露出讨好的笑容,“平安,爸爸早上看你咳嗽,给你买了药。”
平安古怪地扫了眼袋子里种类齐全的药,神色狐疑:“给我的?”
“是啊。”平卫东咧嘴一笑,“药你先吃,明早还没见好,爸爸带你去医院挂水。”
医院两个字从平卫东嘴里说出,不亚于母猪上树。长这么大,平安不敢轻易生病,生怕不治而亡,平卫东铺盖一卷把她扔乱葬岗。
直觉告诉平安,平卫东反常行为应该跟他脸上的伤有关。
饭毕,平安洗漱睡下。
杨桂香在给平卫东上药,故意手下没个轻重,平卫东倒吸一口凉气:“臭婆娘!你就不能轻点?”
“轻不了。”杨桂香把棉签放药瓶里弄湿,忍不住讥讽,“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了,一会对那丫头好,一会又不把她当人,你脑子有病?”
“我闺女,爱咋对她是老子的事。”平卫东眼珠子一转,躺下身子蒙上被,“睡觉,别那么多废话!”
周一早晨,举行升旗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