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焉然穿好鞋,喊了几个女生,当然也没忘记把平安拉上。
她们跟着沈家辉走进男生房间,陶焉然环顾一圈:“怎么就你们几个?”
“都出去玩了,要不然也不会叫你们。”
不知是谁带的毛毯铺在地上,中间放着零食,男女生围坐一起玩狼人杀。
“天黑请闭眼,狼人请睁眼,请互相确认身份…”
平安拿的是狼人牌,跟随上帝指令睁眼,意外地与同样是狼人的顺遂目光相遇。
“狼人请闭眼,女巫请睁眼,今日死亡的是…”
顺遂听话闭上眼,平安唇角勾起,这短暂的一秒,也足够另她欢愉。
后面几把,狼人阵营和好人阵营打了平手,最后一场决定胜负,搞不懂哪个环节错了,让其中一对男女吵起来。
“你到底会不会玩啊,你干嘛煽动大家投我出去?我刚才发言的时候都说自己是好人,你为什么不信?”
“凶什么凶!凭什么你说什么我就得信什么?我就觉得你可疑怎么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从开始讲道理到问候爹妈,就差大打出手了。
“别吵了,只是场游戏,老师来了就完了。”
两边人在劝,女生们担心被老师知晓,将吵架的给拖回房间。
经这事,众人睡前复盘。
“沈瑶,你为什么笃定那个男生是狼人?”
叫沈瑶的女生冷声道:“因为他就是啊,要不是吵架最后没玩成,你们肯定知道了。”
静默片刻。
有个女生想起什么:“有一轮我是狼人,杀了平民平安,但是当晚是平安夜,她没死,是被谁救了吗?”
平安顿了下,她都不知道自己被杀过。
“你说那个啊,好像是顺遂吧。”
顺遂?
平安的心狠狠一颤。
早上天蒙蒙亮,平安醒了,大抵是认床,整夜翻来覆去睡不好,反正闲着没事,出门透透气。
经过昨天一夜暴雨,春夜暖潮浮动,空气中弥漫湿气氤氲。
平安坐在檐下,双腿微微晃动。
她不经意把眼神张望别处,隐约觉得离自己不远地方有人,但他坐在暗处,平安瞧不真切,所以放任没管。
丝丝寒意袭来,绵绵雨水开始从天空落下,平安注目远方,伸出手,豆大的雨滴砸在少女白嫩的手心。
平安蹙眉,直觉有人朝她的方向看过来。
她缓慢扭头抬睫,此时,旭日东升,晨曦穿过密密匝匝的枝叶刺透山间薄雾。
村里狗吠,雀鸟啼鸣,潺潺溪水,青石板路灰白的檐角落着雨滴。
光影交错,四周朦胧景物渐渐清晰,视线交汇,平安看清对方的脸。
有风吹过少年颈畔,黑发凌乱,白色衬衫,戴了副金丝眼镜,更显斯文,脸上不动声色却透着皑皑霜雪般孤高清冷,有种根正苗红的端正感。
平安下意识握紧被雨水打湿的手。
她还是第一次看见戴眼镜的顺遂。
平安低下头,正考虑要不要说些什么,少年低沉的,带了点沙哑颗粒感的声音滚过耳畔。
“擦擦吧。”
他们中间隔着两个人的距离,平安伸长手臂就能拿到顺遂递过来的纸巾。
“谢谢。”平安随意擦拭两下,将柔软卷进手里。
纸上有淡淡的果香,她在想是什么牌子。
“我堂妹也喜欢像你这样做。”顺遂提起家人,神情温柔。
平安知道他在说什么,佯装不在意的语气:“睡不着,随便玩玩,你呢?”
顺遂指了指从远处山峦晨雾中冒出头的太阳,声线波澜不惊:“看日出。”
平安循着方向望过去,瑰丽的日出倒映在她眼底,细白的手指拨了下被风吹乱的短发。
这场雨来得快,去的也快,门前的桂花树在滴水,平安语气听不出太多起伏:“昨晚有一场游戏,我被杀了,是不是你复活了我?”
这点小事,顺遂好像想不起来了,倏尔一顿,拧了拧眉。
半响,平安以为等不到答案,他嗯了声。
顺遂作为女巫,使用了解药。
救下被杀害的平安,给了她第二次新生。
后来,顺遂注意力用来赏日出,再没有光顾平安身上。
平安脸色微不可察地轻松下来,心里空缺的部分被眼前的人抽丝剥茧填满。
顺遂。
愿山间日长。
你我从不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