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裹儿见他是信了,嘴角绽开了笑。
“师兄,你来,是救我,对吗?”
还在感叹她天性不坏的徐帘雾低头,见她原本盘起的发髻松散了不少,固定用的那根毛笔还坠着,像是在多走几步便要掉下来,实在岌岌可危。
他点着头,温声提醒道,“小裴,头发要散了。”
裴裹儿没在意,她眼里只能看到徐帘雾在点头。
真的是来救她的啊……
不是因为那些人以多欺少,以男欺女,而是来救她。
这般想着,她的手却还是乖乖地去摸了摸头顶的盘发,下意识地想将散乱开的发髻归位,可手指还没蹭到毛笔杆,一头青丝就掉了。
“啪嗒。”
毛笔是简陋又廉价的地摊货,放在手里写写画画时总爱硌手,没什么重量,即便掉在地上,都是一声近乎听不到的声响。
徐帘雾帮她捡了起来,毛笔头上还沾染着一些红色,应该是用朱砂作符时所留下的,分叉的顶端已经干燥地不成样子。
如今又掉在了土地上,溅起的灰尘蒙在上面,有些难以入目。
“麻烦师兄,你给我吧,会脏了你的手。”
裴裹儿大大咧咧地,也不曾在意形象,伸手想接过来,重新插回头上,随意凑活用罢了。
再说,她也确实没有什么钗环和簪子。
可徐帘雾拿着笔的手却躲了躲,“方才我该再细心看着些的,反叫它落在了地上,这般便不好再用了。”
裴裹儿啊了一声,“那我用什么?”
像是又想起什么,她摇头晃脑甩了甩头发,因为耳后两缕和发尾都还用红绳绑着,倒也未曾跑到眼前脸庞遮挡,还能忍受。
“那便这样吧,也不碍事。”
徐帘雾没说她这样不好,只是拿出了他当年在剑会上所得的一个青木簪,送到她眼前。
“用这个吧。”
裴裹儿闻言,低头向他的手心看了看,有些好奇地从他的掌心捡起这个看着并不怎么出众的簪子。
触感摸起来有些老,很像是她在凡间当铺换铜钱时门前的那颗老柳树。
可又有点暖,簪头有点像是攀出的几根树杈。
“这个,贵吗?”
徐帘雾摇摇头,一双眼眸深邃,含笑看着她。
“只是从前与人切磋时落榜所得一物。”
当年那场十方剑会,洺徽长老派他替苍生道一战,本也算十拿九稳,只是当时神念不稳,许是太过紧张,亦或是承载了太多人的希望,又或者只是那几日莫名的心情低落,他未曾拿下魁首。
第二名,便是这一只青木簪。
他留了很久,算作日后勉力自己之物。
当年困扰的事,如今早已过往云烟,送与小裴,也不失个好去处。
少女拿了簪子,眼梢微微翘起,插在头上,很是给人面子。
“谢谢。”
这一次不是装的感激,也不是随便想说,就是觉得,有始有终。
不仅是谢谢这一枚簪子,还是谢他来救她。
救她的人不多,也只他一个。
虽然她生性不好,本人更是让许多人发指,但是别人待她的好,也不会视而不见。
苍生派大师兄,人如其名,是个皎皎君子。
就是眼睛瞎了,看上了楚琢玉。
徐帘雾察觉到她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微妙,却读不懂,本是想问,又念起恐只是错觉,还是放下了。
*
裴裹儿跑到了刚刚修整好的海棠门弟子那,很是好脾气地解释,“事急从权,召唤符不太好用,叫师姐们受罪了。”
一向活跃的罗慎儿没有说话,倒是玉生烟难得搭了一句。
“能甩掉那些混账,比什么都强。”
司寒眉也认同,“只是下次别再这般莽撞了。”
这召唤符用的,即便是她也惊吓了一阵。
裴裹儿说完了场面话,见徐帘雾站在远处不曾过来,抬起手臂,想招手,却被玉生烟拦下了。
“他不会想过来的。”
玉生烟了解苍生道,也了解徐帘雾。
这些正道子弟们之中,若说有谁品德还算上乘,徐帘雾算排在第一,可即便如此,让他舍弃名声与海棠门走在一块,总也是会有所顾忌的。
小师妹既是想与这一个男人在一块,那便总要处处想着些。
男女之间,最怕的就是互相揣度。
一旦有了裂缝,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修复。
裴裹儿顺着玉生烟的目光看向徐帘雾,他正在这地底洞穴中探查着什么,一举一动,风采依旧。
他不会过来?为什么?
裴裹儿不太懂这些打哑谜的话,总觉得玉师姐说的话跟她想的有点不对,但也懒得多想。
她重新走回了徐帘雾身边,问他在看什么。
徐帘雾踩了踩宣软的地面,又摸了摸地宫墙上满是灰尘的浮雕,猜测道。
“此处地面泥土湿黏,墙面却能积蓄灰尘,总有些不太对。”
当时徐帘雾只说了大致方向,裴裹儿虽然将所有人都带进了这地墓,可却是未曾与另外的人会和。
虽是地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