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将自己夹在当中,动弹不得。
其中两人凉赢认得,自然也知对方来意,“是长公子派你们来的?”
四人二人不说,架起凉赢便簇拥她强上马车。正如先前所料,马车停在了葵邸后门。
凉赢推开了壮汉的粗手,“此处我熟得很,几位只管前方带路就是。”
见她未有反抗,壮汉也不与她啰嗦,依旧两前两后封住她的四角,让她完全没有任何逃跑的间隙。
至揽月轩书屋前,凉赢一想到舒雯正是在此亲耳目睹那污秽不堪的言辞,内心有如面团被不断揉捏摔打,痛麻了。一直守在门口的家老发觉凉赢已到,即转身抬手轻叩门边,“人带到了。”
屋内低声应道,“让她进来吧。”
家老得话,便挥手散去了四名家仆,转对凉赢招手。身无退路,凉赢耐着性子抬步上前,只待家老代为推门半扇,她才迈步而入。
后脚刚跨过门槛,敞门即闭,拂来阴流裹卷项背。眼前书屋光影幽暗,日照透过窗格束束,投于伯诸身上呈点。
他身子后倾倚靠凭几,右手托腮左手按于身侧塌上的长剑,指尖于剑鞘来回点拨,如乱扣丝弦,令人麻木。“本公子与你主伉俪情深,如今她不幸先去,一大一小两条至亲性命离我远走,本公子伤心断肠,已无心理会政事,故而多日鳏居此屋。”
言及此,他眸仁微动,语锋一转,“听闻婢女香萍自绝殉主,虽有无能之失,这份忠贞倒也令人感怀。眼下随夫人一同来齐近侍,只剩你一人了。”
虽不曾抬头,然凉赢觉感伯诸那阴寒视线已随语落转向自己。
明明你就是气死公主的罪魁祸首之一,竟还没有丝毫愧疚之心,在此大言侃侃。
凉赢心实恨之,却沉神定气面不改色,语调未有一丝紊乱,“小人女扮男装蒙骗公主在先,虽承公主与长公子厚恩未被深究,却也负罪受逐,不敢再以公主近恃自居。”“会说话,"伯诸隐隐一笑,“公主已然告知你的身份,她肯求情让我放你一马,可见对你主仆情谊仍在。如今她已仙去,你一人留在此地又无依无靠,本公子当代为照应。灭蒙营中有一员干将名为连称,是本公子的心腹,他的胞妹也是本公子的侍妾,此人忠勇厚朴,是个可以托付终身之人,我有意将你许给他,随其一道前往西疆赴任,不知你意如何?”凉赢当觉伯诸本心,作揖应道,“公子如此厚意,小人感念万分,不过小人本是奴籍贱身,又岂能配得上堂堂灭蒙营的高爵将军?”
“如此说来……"伯诸下巴微抬,右手暗暗伸向剑柄轻握,“你是不乐意了?”
杀气渐近,凉赢当即屈膝跪地,“公主与香萍姑娘先后亡故于此,临淄于小人而言乃是伤心之地,小人不欲久留,原本打算将香萍的遗体掩埋后,便收拾行装离开,不想再与这里的人有任何牵连。”
闻其应答,伯诸将握未握得右手五指再行舒展,眉梢挑尖,“你要走?回宋国去?”
凉赢一脸难色摇起头来,面上满是惧色,“小人受公子御说之命照料公主,如今使命有失,岂敢再有颜面去见公子,若然问罪小人也将性命不保。”
伯诸略略点头,右手自剑柄划过搁于凭几之上,“这话倒也没错,只是不日宋国使臣将至,必然会问你的,总要有个说法吧?″
凉赢心境愈发放松,对答也愈发顺口,“公主身子本就孱弱,怀胎调养不当以至寿夭,况且她病故之时小人并不在旁,即便是找到小人问,也是没什么可说的。”虽这样说,可伯诸面上仍有疑色。
凉赢想到袖中那枚管夷吾所赠的金饼,瞬即灵机一动,叩首祈求道,“只是小人身无分文,若然只身出城不久必将饿死,还请长公子赐予路资,也好让小人走得远些。”“嗯,如此也好,"见凉赢如此贪财之状,伯诸眉头渐渐舒展,语中阴气骤散,转而抄起手来,“就剩你这个一个了,你若安安乐乐的,想必夫人在天之灵也将得以宽慰。”话落,他自袖中掏出一包金沙,甩手丢至凉赢面前,“那你就早些启程吧,免得宋国使臣一到,你想走都不行了。”凉赢双手捧过金沙袋子,千恩万谢叩首而去。出了屋门,凉赢眼角似掠过廊道尽头处,有一熟悉人影。虽只是匆匆一眼,可她还是一眼辨认出了。是文昭。
她怎么此时来了?
无暇顾及那许多,凉赢好容易脱身,若是继续逗留此地,只怕是迟则生变。
凿定念头,她先是故作不慌不忙之态,直到出了券门四下无人之际,才撒丫子一路小跑起来。
与此同时,文昭也在书屋听伯诸说起方才之事。“什么?你把她给放了?”
文昭眉心一紧,伸手便推开伯诸的胸膛,自他腿上起身,“怎么不也不等与我商议再行定夺?”
伯诸却不以为然,上前轻抚双肩凑近耳畔绵声宽慰,“放心吧,她的话也不无道理,宋国人岂肯就这样放过她?再者她一心贪钱,这样的人根本不足为虑,放她离开临淄也好,省得还要多处理一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