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弘深发过来的商场离他公寓不远,二十分钟左右车程。
到了商场,梁逸洲先去一楼买了杯咖啡,乘扶梯上去时,叶弘深正靠在玻璃护栏旁发呆。
梁逸洲走到他身边也没反应,直到伸手搭上他的肩才回过头,拿出手里的票给他。
梁逸洲随意抽走一张,左右环视过一圈:“你相亲对象呢?”
“她说有事,先走了。”
“?”
如果不是认识他多年,梁逸洲真的怀疑他在耍自己。
“什么事?走这么急。”
“不知道,我刚刚去取里面排队取票,取完票出来没看见她人,想发个消息问问就看到她发过来的消息说有事先走了。”叶弘深把微信给他看。
梁逸洲轻描淡写地扫了眼,很敷衍很简单的五个字,连标点符号都懒得多打一个:“你该不会是被她耍了吧?”
“不可能。她看起来就很善良,不会是这种人。”
“......”
长相什么时候还能看出人品了?
梁逸洲真服了他,不过感情这种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懒得掺和,更不想多做评价。
奈何一提到这个相亲对象,叶弘深的话就停不下来:“你知道她是做什么的吗?”
梁逸洲不想知道。
他自问自答:“作家,是不是挺有意思的?我还挺想知道她写过什么作品的,不过我们才刚认识就问这些也不礼貌,欸,她长得也很好看,比你那个刘思怡还好看。”
“打住啊,刘思怡只是我的病人,除了医患关系外,我们什么都不是,而且从今年开始她的复诊我已经交给赵医生——”
“你不信是不是?”
叶弘深压根不听他说,点开祝安宁的朋友圈,结果空空荡荡,一条动态都没有,但这不妨碍他继续。
“我没骗你,真的很漂亮,性格也非常可爱,等下次约她见面,我再发张照片给你。”
“......”
梁逸洲对他相亲对象长得是美是丑真的不关心,也不想在这个话题纠缠下去:“电影还看不看?快开场了。”
“为什么不看?票是我花钱买的,”叶弘深拿着票,往电影院里走,“对了,她说她也是榕城人,你们会不会认识?”
“......再说我回去了。”
“我只是猜测一下嘛,万一你们是校友呢,说不定你还追过——”
“人民币啊?”
“什么?”
“你相亲对象,是个人就得喜欢她是吧?”梁逸洲真的受不了他,晃了晃手里的咖啡,准确丢进不远处的垃圾桶,转身要走。
叶弘深不知道哪刺激到他了,愣了一下,追上去:“你怎么了?我就是觉得有时候世界就是很小,万一你们是校友,说不定你还真认识——行行行,我不说了!”
“别,你继续,电影院这么多人,你随便上去拉一个听你说,我回去了。”
“?”这会被当成骚扰吧。
叶弘深拉住他:“你来都来了,现在走的话,我就不替你值班——”
“不替就不替,随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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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数时候,梁逸洲都是个脾气还不错的人,虽然长着一张玩世不恭过于出挑的脸,但在工作中意外地靠谱,平时碰到一些奇葩,无理取闹的病人或家属时,他的耐心比叶弘深这个“好好先生”还要足。
所以叶弘深真的摸不清自己哪得罪他了。
难不成是自己那天在他面前多提了几句祝安宁,他以为自己是在炫耀?
可平时医院里喜欢他的女孩子一抓一大把,长得既漂亮又优秀的也比比皆是,他不至于会因为这个和自己置气。
叶弘深本想找个机会问问他,但他似乎刻意回避自己,两人就住上下楼,以往上班时间一致会一起走,可现在,不是调班就是比自己先走。
叶弘深在楼下等了几天,也没逮到人。
这天早上,叶弘深到医院,听说昨天夜里有个心包填塞送来抢救的病人,梁逸洲主刀做的手术,将近八个小时。
手术很成功,病人抢救过来了,梁逸洲这会儿在值班室补觉。
他买了份早餐过去,试探地推开了值班室的门,屋内窗帘紧闭,一片昏暗。
不过隐隐能看到折叠椅上蜷着个人。
梁逸洲有洁癖,值班室他们睡过的床他是沾也不沾。
叶弘深轻手轻脚地关上门,里面的人睡得不沉,在昏暗中翻过身坐起。
反正是来给他送早餐的,叶弘深索性打开了屋里的灯。
白炽的光线迅速填满封闭的房间,也清晰照亮折叠椅上刚睡醒的人。
他眼底有明显的乌青,眼睛很红,灰色针织衫的衣领松松垮垮地滑落到一边。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叶弘深觉得他身上除了疲惫,还有一种空洞和颓废,就和这萧索的冬天一样,了无生机的颓废。
“看什么?”被注视良久,梁逸洲烦躁地抬了抬眼。
叶弘深拉过一旁的小方桌,放下早餐:“没什么,听说你凌晨做了台手术——”
“我是第一天做手术吗?什么时候做台手术也值得你特地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