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挠出来的血痕,尚未结痂。这姑娘听见,终于拔出剑的邹仙长,声音温和地对她道:“明珠姑娘,愿意跟我走么?”
愿意。
我愿意的。
然而明珠喉咙哽住,在仙途真的出现在她面前的刹那,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剩下心中的惶惶不安,千言万语最后只能化作点头。
她心说:我是愿意的。
邹娥皇得了点头后轻轻笑了,她面容平和,带了一种明珠说不上的慈悲,在那刹那,明珠只觉得像是故事里的真仙人走了出来。
真仙人不一定是长得仙姿玉骨,但一定有这世上最冰心透彻的好心心肠。
下一瞬,何家舅甥两人就看见这拔了剑的邹娥皇转身,平静地说:“今日我就要带她走,你们谁来拦我?”剑身质朴,然而冷光刺目。
何渡眉眼沉了片刻,如今老祖下落不明,何家在这个关口上和这人对起来显然是不明智的,但是眼睁睁地看着对方走,这等屈辱…
还没等他理出个顺来,就听见自己那一直嚎啕的侄儿忽然停止了哭声,只剩下一二声微弱的抽噎。
何富贵:“她、她是我今日要拜堂成亲的娘子,你凭、凭什么带她走!”
邹娥皇低头看了他一秒,然后左手一抖,宽剑发出一声剑鸣,闪着剑光的剑尖在何富贵喉前半寸停下。何富贵咽了一下唾沫,弱弱地又把脑袋别到了舅舅腿后。只听见邹娥皇好笑地叹了一口气。
她说:“我凭什么带她走呢.凭她愿意跟我走。如果这个理由你不接受的话,那我只能凭这把剑了。”何富贵:“”
他心尖一跳,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对面的人剑已出鞘。目光望去,那失了一臂的女剑修,收起了宽大的厚剑,用纤长有力的左手,牵起了他的未婚妻,明珠。邹娥皇步履从容,好像只是来做客一场。
“咳、咳。”
等看着邹娥皇邹娥皇走出院子口去后,何渡身形摇晃,再也支撑不住地倒在了地上,他眼里闪过一丝的惊疑不定。原本邹娥皇的修为是多少他并不清楚,但是刚刚的他看的分明,化神巅峰而已。在他用了涨这个字诀后,他的修为甚至还要隐隐压对方一头.可是为什么,她甚至没有真正的对他用剑,仅仅只是一道剑气,就已经让他的本命灵笔,崩出了一道裂痕。
何渡吸了一口气,再度睁眼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他对何富贵道:“这几日满城必有风雨,命人压下看何家热闹的声音,至于你媳妇么…对外宣称就说是一一”何渡闭上眼:“何家愿意和蓬莱交好,所以派出人去蓬莱游学,明珠便也在此列。”
话音落下,却迟迟未听见何富贵回应,何渡不悦地再度睁眼看向他,“怎么?一个女人而已,值得你又跪又哭”“不、“何富贵如同白日见了鬼。
“老祖、是老祖!”
老祖?何渡心里一跳,但是转瞬又松了口气,这个当口,先前的计划放一放也好,老祖暂且活着,对何家也是好事然而等他转过身,看清来人究竟是谁的时候,面色却比何富贵还要白上几分。
是老祖。
但此老祖非彼老祖。
莲花印记,圣人慈悲,所问无言不知,是气化天书的何言知。
何富贵的震惊或许只是死人复生,而何渡的惨白,则是因为他知道当年那件事的真相,每一个何家的嫡传子弟都去过传业屋,他们都看过那三幅画,因此都明白.…何家和何言知,从来都是杀身之仇。
眼下,这眉舒目展的圣人,从画像里活了出来。垂在双侧的手上,圈绕着层层墨字,何渡看不清,只觉得视线受到灼烧。
只听这圣人叹了口气,却是问:“不好意思叨扰了,请问这里,是密州么?”
何渡与何富贵听后一愣,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见圣人抬起了右手,微微勾了下小拇指,绕在小拇指上的“真"字就骤然飘闪在半空中,下一瞬,两人纷纷觉得有什么在从鼻腔中灌了进去,竞不受控制地开口道:“是!”圣人微微笑:“既如此,你们可曾见过一个女修?”他比了比肩膀的位置,“大约这么高,生得没什么特色,背上倒背了一把厚剑..还是个小姑娘,但是头发白得快。”圣人好似很苦恼:“刚刚追着她到这里来,但是如今却不见了。”
“所以请教一下两位,她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