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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1 / 2)

她对江玥的信任在顷刻间渐渐消散,但要说从此讨厌江玥,也没有。曾经那段最艰难的过往,是江玥帮助她陪伴她走出,她依旧对江玥怀着感激的心情。

也正是因此,她才可以放下戒备,放下心中的一些顾忌,将她看成是生命中很重要的角色,她的妈妈。

母爱有很多种,阮莺从小失去了母亲,十二岁大的时候,身边出现了江玥,她不知道其他人的母亲是什么样,什么性格。

也许她过于理想化了,总幻想着,母亲这个角色应该会无条件站在孩子的身边。

所以当江玥表现出不理解,表现出之所以做这些,都是为了她好时,阮莺也明白了一点,江玥无法真正共情她,理解她。

她在将她视作母亲的同时,也忘了,江玥真正的孩子并不是她,而是裴司珏和裴廊宇,她总要为她两个真正的孩子做打算。

要说怪江玥,也不至于,人性大多数都是自私的,会优先考虑满足自己的需求。只有当自我的需求达到最满足时,才可能会满足他人的愿景。

有时候爱一个人,也是为了满足自己。

阮莺是个很普通的人,也不例外,她也有私心,也有诉求,不是什么大公无私的圣人,其实如果不是婚后生活那么糟粕,阮莺不会这样抗拒这段婚姻。

但凡想到要和顾正卿共度余生,那些痛苦的支离破碎的画面,仿佛再次回到了脑海里。

阮莺双手颤抖,眼前开始出现了幻觉,她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

她痛苦地望着地面,耳畔的声音变得越来越远,随即被一道熟悉又陌生的男性声音所代替。

“阮莺。”

晃荡的光影中,阮莺开始有些窒息,她感觉到有男人在她的身上,眼底是阴郁冰冷的光。

他自上而下打量着她。

昏暗的环境,粗鲁的动作,宽厚的掌心,带着烟味还有混杂着薄荷的湿冷气息,如同不断蔓延上涨的潮水,无声地包裹着她。

也更像是荆棘植物,牢牢束缚住她。

无数个不见天日的日子,昏暗无边的环境,就是这样一个如同野兽一般眼神锐利如鹰隼的男人,不断残暴地将夜晚洗刷成白天。

顾正卿一面气息沉重抵着她,一面在她耳边说的最多的话语就是:“阮莺,阮莺,连你也嫌弃我是不是?”

“你凭什么嫌弃我。”

“凭什么、嫌弃我?”

“不要——!”恍惚中,阮莺进行了抗争,伸手不小心推搡到江玥的身上。

江玥不明白她反应怎么会突然这么剧烈,阮莺的样子看起来痛苦极了,十指改握成紧紧抓住床单,她的肩膀开始剧烈颤抖,眼珠也在震颤。

阮莺忍不住捂住口鼻,胃里好像有什么酸水似的液体涌上来,溢在她的喉间不上不下。

“莺莺,你怎么了?你身体哪里不舒服?回答我!”

门外的脚步声陡然接近,门扉被打开,出现一道颀长的身影。

阮莺尚没来得及看清楚来人的身影,淡雅混杂着青木香的气味已悄然接近。

她扬起瞬间变得憔悴苍白的面庞来,汗水洇湿了她的头发。

眼睫颤动下,阮莺看清了来人,裴司珏掌心轻柔地抚在她身后,胸膛挨近的瞬间,他的气息也渐渐近了。

闻到那抹淡香味的阮莺,莫名逐渐冷静下来。

他的掌心贴抚着她的后背,像和风细雨一般轻柔说着:“没事了,没事了,不用害怕,万事有我在。”

江玥仍然一脸担忧地看着这样的情景,她不曾记得阮莺有这方面的疾病,看上去就像是突然魔怔失了神。

江玥信佛,很难不将这样的事往那种方面去联想,她却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暗中得了机缘,一直在修习无情道。

脸上惶惑的表情已至,江玥担忧地说:“我先让人去叫家庭医生,让医生赶紧给莺莺看看情况,但是莺莺刚刚这副模样,简直就像是——”

她犹豫了几分才说:“要不要去寺院里请大师再来看看?”

“不用。”

裴司珏成熟稳重,风度翩翩,已然有了当家做主的感觉。

他交代不用的事情往往都会叫江玥放心。

江玥只好说:“那我先派人去叫医生。”

得到可以的答复,江玥派佣人马上去请阮家专用的家庭医生过来。

阮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阮卓却从始至终没有前来问过情况。

听说阮莺出了事情,也只是派人过来忠告她一句,不要试图演戏去蒙混过关,不想嫁还装什么病。

江玥能够嫁入阮家,也是机缘巧合。

多年前,阮卓找大师算过,说娶江玥回家可以帮助他此生度过一劫。

如果这句话被阮莺听到,阮莺一定会认为这个大师算的根本不准。

后续阮家的的确确遇到一场大劫,她因为已经和顾正卿结婚,算是逃过了此劫,这个劫难一出,阮家的人几乎全灭。

也正是因为阮卓无比相信这位大师的说法,江玥才能够顺利嫁入阮家,否则带着两个男孩,以阮卓这种利益为上,什么都精于计算的男人,谈何而来的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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