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名安全官员问:“既然是补毕设,你为什么不把之前的作品再画一幅出来?还要大老远跑到小鹿岭去?”
孟逐溪直接就被这个问题给问得懵了一下,旋即直了直小腰,立刻耐心地向对方科普:“警察叔叔,您可能不了解我们这个专业,我跟您说哈……”
两名安全官员肉眼可见脸上的肌肉僵了僵。
只见孟逐溪身子微微前倾,漆黑的眼睛又圆又亮:“我们这个专业对原创性的要求特别高,我之前的画没能交上去就丢失了,在不能确定它有没有被泄露的情况下,我就不能再用了。因为如果它已经泄露被别人用了,那我再交同样的画,就很可能会被反指抄袭剽窃。普通的美术生沾上了抄袭,那就是羽毛全毁,更别说我这个是毕设,如果涉嫌抄袭,那我就没办法毕业了,搞不好还会被退学。那我都已经念了十多年的书,好不容易快熬到头结果被退学,那我多亏啊……所以我得重新画,不仅要重新画,我还要画得更好!”
“更好?”
孟逐溪说得上头,脱口而出:“对,气死何琪!”
“……”
孟逐溪说完,对上周淮琛的眼睛,目光缩了缩,连同着身子也往椅背缩了缩,又讷讷补了一句:“不是有句话说,最好的报复是成功吗?”
周淮琛:“……”
她成不成功他不知道,反正她现在是成功把自己关在队里了。
安全官员问完话,又检查了她的手机。好在她只是画了一幅画,没有拍照,而且目前这幅画的因果和来龙去脉也有证据支撑,能够初步解除她的嫌疑。
孟逐溪被允许可以由猎豹队暂代向家属报平安,但国安局还需要对她的通讯记录和社会关系做进一步的调查,以彻底排除她的嫌疑。
他们带走了孟逐溪的手机和那幅“毕设”,她背包里剩下的那些画板画具,在检查过确认没有问题后暂时交由猎豹队保管。在最终调查结果出来以前,孟逐溪需要暂时留在猎豹队。
考虑到她现在还不能跟外界联系,周淮琛将她安排在特警队宿舍。带她过去的路上,小姑娘还没有意识到她接下来几天的生活将会多么无聊,跟在他身后,竟然还有些天真的兴奋。
“宿舍?是你住的那种宿舍吗?”
周淮琛委实不知道她在兴奋什么,“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那我是住你隔壁吗?”孟逐溪更兴奋了。
“当然不是。”周淮琛侧眸瞧了她一眼。
孟逐溪眼睛里此刻已经完全不见了最初的忐忑,白净的小脸映着灿烂的晚霞,黑白分明的桃花眼扑闪,里面的光比晚霞还要灿烂。
周淮琛都给她整无语了,好笑地提醒:“你不是被邀请来度假的。”
孟逐溪“哦”了一声,这才收敛。
猎豹突击队是一支全员军官组成的特种队伍,他们身姿挺拔,步履有力,或穿着常服,或穿着作训服,走在路上见到周淮琛,两脚一并,打一个板正的军礼,铿锵有力喊:“周队!”
那个画面很热血,连孟逐溪也被感染,忍不住悄悄多看了身边的男人两眼。
她之前在外面总共见过周淮琛三次,即使他硬朗的五官和眼神自然透出一股子凛然正气,但她总能捕捉到他藏在骨子里的痞吝乖张。
毕竟是张口就能让她v他500万作为他跟她哥分手费的男人,还跟她说什么他跟她哥是兄弟,长兄如父,四舍五入他都能当她爸爸……这种人仿佛压根就跟板正两个字挨不上边儿。
他散漫,桀骜,像是什么都不能让他上心。
但是在小鹿岭和这里,她看到的是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周淮琛。
他威严、冷肃、谨慎不苟,即使是他认识的人,他也半点不会徇私。他有上心的事并且一直在担当——他只忠于国家和人民。
迎面有风吹来,孟逐溪忽然注意到远处一大片场地上趴着一排特警,他们身上穿作战服,头上戴头盔,全副武装,肩上扛着狙击枪,却久久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孟逐溪下意识想问他们趴在那里做什么,却又不敢开口,就只是好奇地频频往那儿看。
也不怪她好奇,那么几个大活人趴在地上、扛着枪一动不动,是个人都得多看几眼,确定是真人还是蜡像。
周淮琛自然察觉到了小姑娘那想问又不敢问的模样,心里有些好笑。
让她没事儿去什么小鹿岭?胆子也忒大了,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就算没有误打误撞遇上他们训练,也不怕被山里的猛兽给吃了。
周淮琛好心地主动开口:“他们在进行长时间狙击训练。”
“长时间?狙击训练?”孟逐溪懵懵地问,“狙击手的枪不是要快吗?”
“快指的是出手快,但出手快的前提除了技能,还有专注力。出任务的时候,你不知道目标什么时候会出现,或许几个小时,或许十几个小时,这期间目标随时都有可能会出现。一名合格的狙击手需要在这漫长的时间里时刻保持专注,在目标出现的刹那,一击即中。”
周淮琛话音刚落,远处似呼应一般,“砰”的一声,忽然传来枪响。
声音被距离削减,不再惊心,那是远方的目标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