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就不动呢?
忽然,那泉边闪过一角白色衣袂,挡住她驱使水桶的视线,而手心一沉,那股灵力仿佛浸透掌心,她实在坚持不住的松开手。
只听“扑通”一声,她听见水桶翻滚在地,水流滋滋。
“我才取出的水啊,不是你——容阙?”温离方想走过去理论一番,便见那抹身影转了个方向,露出让她无比熟悉的一张脸。
寒若冰霜,挺拔俊丽。
虽然只是见过一面,但他的嘴脸她是“深入骨髓”。
“你为何要将我的水桶踢翻?”
木桶转了个方向,正朝下面壁思过。
容阙莫名其妙的看了她眼,转头忙着在水里捞珠子。
这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可是将温离气惨了,恨不得在他身上来几爪子,把他伪君子的衣袍给扒下来。
“我和你说话呢,容阙师兄你知不知道我费了多大劲儿取的水,你一声不吭就给我踹翻了,我都不计较昨儿夜里你污蔑你,你怎么眼下还故意针对我?原以为修士都是宽宏大量,待人平和,我怎么做到了前一句话,你反倒将后一句话当做空气?”
少女嗓音清脆,非但没有因为亮着嗓子说话而变得尖锐,反倒是更加鲜活。
可无论她怎么说,容阙就像个没事儿人一样,搭理都不带搭理她的。
“算了,对牛弹琴,没素质的人真是讨厌!”
温离骂的嗓子都干巴了,实在不想再单方面输出,哼哧两声提着水桶去清泉接水。
此处依在山脚下,这泉水从天上倾泻,隐入云雾缭绕之中看不到头。
蓦然让她想起从小学到大的一句诗“疑是银河落九天”,想必就是此番情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天上那位神仙瓷瓶的水倒了下来。
这泉水更是独特,清澈透底不说,还泛着淡淡的寒气,周侧生了一圈花草,甚至要比花田之中的还要艳丽。
温离只当是灵山灵泉,各有特色。
可她这水桶还没碰到泉边,这水桶便轱辘滚远。
无风自动,她就算没脑子也知道是谁搞的鬼。
她压着心中怒意,脚步踏的声声响。
故意做给身后人听。
好在待她捡起水桶,也没人再作妖。
不过等她正想将水桶放入泉中之时,那股神秘力量又出现,此次不比方才,硬是叫她的水桶从地下飞到树上,自挂东南枝。
“你,你,你是不是闲得慌?”她双手叉腰,大步走到容阙跟前。
少年的衣袂无风自动,如墨的眸中毫无情绪,冷静的就像是一个冰块。
不喜不悲。
“此处灵泉水以山灵养之,饮一口可使凡人增长十年寿命,百病不入,目疾者复明,瘸腿断手者复原。”他顿了顿,仍旧是风轻云淡的模样:“你却以它灌田。”
他虽说的弯弯绕绕,但温离也明白他的意思。不就是说着文话骂她浪费吗!
温离先是暗骂安楣居然这个都能不怀好意的折腾自己,而后又没好气的同容阙道:“那你同我说一声就是,为何要摔我的水桶?”
容阙睨了她一眼:“是你自己撑不起,休要怪罪他人。”
“分明就是你欺负我,你还怪起我来了?”
“既不是整日偷暇,哪分得出神管你?”
言下之意是:又不是闲得慌,谁会闲着没事欺负你?
温离不相信容阙的话,但也没有继续纠缠他,冷哼一声,提着桶大步离开。
容阙讨厌她,她也讨厌他。
“学御物术又不是非得灌田,只要可使木桶来回转动即可。”
温离安慰自己,视线却紧盯着容阙离开的身影,皓齿咬的作响。
容阙似有所感的回头,透过婆娑晃荡的树影,玉兰花落在她的肩头,鼻尖沁出汗珠,她正抬手抚去,随着她的动作连带着花瓣坠落在地。
但容阙却无心与她,只看到她因为慌张而来不及理好的衣角,凌乱的被她踩在脚下。
于是他抬手为清泉边施加一道结界。
几息过后,温离才小心翼翼回头查看他方才所立之处,待看清此处无人后,心底压着的大石头才落下。
“他背后长了眼睛吧。”
她嘀嘀咕咕,将牢记在心底的口诀念出。
顺着远方看去,是一片看不见尽头的花海,落霞与孤鹜齐飞。
如果这尽头没有站着孟时清,那简直是不可诉说的美景。
“阿离。”他依旧是清风郎朗的模样。
可他肩头叠着的花瓣,预示着他已经站了良久。
温离身后是草垛,退无可退,只能挨着他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