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宜王府却是另一番景象。
两人一同用过午膳,散着步回到府中。
一回府,凌舒止支开身边下人,告知了慕莞齐今日早朝之事。
慕莞齐欣喜过后,很快就浮出几分不可置信:“你的意思是,陛下不愿意重查此案?”
凌舒止点点头,犹疑着说道:“此事我也不知道是为何,或许是因为此案当初是父皇亲判,若是翻案,会对皇家声誉有损?”
慕莞齐蹙着眉想了半天,发现似乎也只有这个解释能说得通了。
凌舒止叹气:“若没有父皇的旨意,即便是我,也不能明查这种已经有了裁定的案子。”
“那怎么办?”慕莞齐不由得有些沮丧。
凌舒止略一思忖,说道:“只是不能明查,又没说不能私下里偷偷查,我做的隐蔽些,不让父皇知道便是了。”
对上慕莞齐错愕的目光,凌舒止继续有条不紊的分析:
“等我拿到确凿证据,就直接当堂呈贡给父皇。届时纵然他再不情愿,却也不能不认真对待此事。”
慕莞齐哑然。
若说最开始是诧异,之后渐渐变得受宠若惊,那么她现在似乎已经成了习惯,习惯凌舒止待自己这样周全备至。
可习惯是一回事,不能心安理得的受着又是另外一回事。
“如此说来,就算不论你暗地里查案是否会被陛下知晓,就算你最后呈堂证供,陛下也决然会知晓你背地里做的事情。”
“嗯、不错。”凌舒止轻轻应了一声,而后漫不经心抿了一口茶,似乎并不把慕莞齐的担忧放在心上。
慕莞齐不由得急切:“可是陛下一旦龙颜震怒,必然会怪罪于你!我怎么能让你因为我的事情而被牵连!”
她顿了顿,忽然想到一些传言,于是补充道:“况且储位空悬,我虽自己没有鸿鹄志气,却不能耽误了你。王爷,此事还是另想别的出路吧。”
“这就是最好的出路。”
凌舒止转头望着她,目光安宁而祥和:“至于其他的,你不必担心这么多,父皇生气责怪,也不过就是一阵子的事情,他总不至于砍了我的脑袋、”
“至于储位....”凌舒止顿了顿,眸中微不可闻浮出几分苦涩。
他微微叹了口气,一转眼,却见得慕莞齐正眼巴巴看着自己,因注意力太过专注,竟没发觉自己的鬓边沾了方才吃的核桃酥粉。
他忽然就笑了。
抚上她的鬓发,把核桃酥粉拿掉,望着眼前粉面桃腮的姑娘,他忽然就有了几分释怀:
“世事哪能两全呢,我就算不救岳父母,储位也未必是我的。可我若救了岳父母,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一定会安然无恙。”
“以我一身荣辱,换得双亲脱困,值得。”
慕莞齐张了张嘴,本欲道谢,却又觉得此时此刻,她说再多也诠释不尽自己的感激与动容。
于是她轻轻起身,泯去眼底湿意,说道:“在外面奔波了大半天,要不要先去洗个热浴?这样身子也舒坦些。”
“好。”
凌舒止一口答应。
他去了内殿沐浴,慕莞齐一人在外屋,目光却是渐渐变得复杂。
平心而论,其实一直到成亲的那一刻,她心中都是有些不情不愿的。
如果可以,她宁愿选择自己独行江湖,孑然一身仗剑天涯。
若非是为父母所绊,不得不留在京城。兼之帝后两人的轮番逼迫,她决然,决然不会嫁给他。
她很清楚,自己对他一直以来只有感激之情,绝无半分男女遐思。
可如今,却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隔着锦翠屏风,内殿的景象影影绰绰,模糊看不真切。
她眸中轻柔似水,望着屏风上那一点微光,恍然觉得自己一直以来的心绪,都在不知不觉中有了转变。
凌舒止的头靠在浴桶的边沿,眼睛微微闭着,屋里灼热的水气沁入骨里,确实是酥酥麻麻的舒坦。
“舒止,我可以进来吗?”
一阵轻缓的女声,凌舒止顿时一愣,语气都在惊诧之下有些支吾起来:“进,进来?”
“嗯,进来。”
凌舒止很快就反应过来,他结结巴巴的:“可以,可以,可以,你进来吧。”
得了他的话,慕莞齐这才缓步走进,手中托盘上放着几条毛巾。
对上凌舒止紧张而又疑惑的眼神,她微微蹲下身,说:“你身边一直都没有贴身侍女,以后沐浴更衣的事情,就交给我来打理吧。”
他对她的恩德,她无以为报,也只能在这些微末之事上下功夫罢了。
说着,她便拾起一条毛巾,浸了水,轻轻覆在他的手臂上,细细擦拭起来。
凌舒止愣愣的,望着眼前神色认真的女子,他半是感动半是推拒:
“其实不用,我自己会洗.....”
慕莞齐神色如常,手下动作未停下分毫,只说:“无妨,这些本就是我身为妻室的分内之事,都是应该的。”
“哦....”
凌舒止想了想,他以前从未有过妻室,委实想不出来夫妻相处该是什么样子。
虽然想象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