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莞齐去到内殿的时候,果然见凌舒止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看上去十分虚弱。
她心下不由得焦急了几分,提起药箱直奔床榻而去,月影见状,悄无声息退了出去。
“你来了.....”凌舒止听见声响,费劲的睁开眼,偏过头望着慕莞齐,似是说话都费力。
慕莞齐甚少见得他这般病容憔悴,当即上了心,快步来到床前,覆手在凌舒止的额角上,想试一试他的体温。
冰冰凉凉的手,贴在凌舒止略有些散发的额头上,触感柔软,涟漪轻泛。
只三秒钟的时间,慕莞齐便收回了手。旋即不由得疑惑:“奇怪,你的体温明明很正常啊。”
凌舒止神色如常,问道:“是不是因为你刚刚从屋外进来,手太凉,这才探不出我的体温?”
“有可能。”慕莞齐深以为然。
想了想,她便欲唤月影进来,让他去太医院取一个专门试体温的火罩子来。偏偏这时候,凌舒止眉头狠狠一蹙,“嘶”了一声:“好痛....”
慕莞齐的注意果然被引了过去:“哪里痛?”
“不知道,好像哪里都痛...身上热辣辣的,可能是在发着烧。”
凌舒止语气很是无措,慕莞齐不由得心急起来。
医者仁心,她着急探出凌舒止的病因,下意识把身子往前倾了倾,直接把脸贴在凌舒止的额头上。
肌肤相贴之际,凌舒止眼睫微颤,下意识闭上了眼。
慕莞齐只是专心探着凌舒止的体温,压根没发觉两人早已近得呼吸可闻,紊乱的气息在殿里蔓延。
望着眼前近在迟尺的慕莞齐,连她脸上细密的绒毛都能瞧见,凌舒止的喉头不由得微微滚动。只一瞬间,他的记忆便飘回那个夜里,那个他恍如溺水濒死的夜,她如同救世主一样出现在他的营帐,用她的身体温暖着自己。
“你的体温没问题,应该不发烧....”
慕莞齐话音未落,忽然觉着一阵天旋地转,在反应过来之前,她已经被凌舒止紧紧窟在怀中。
她的脑海中顿时一片空白,连说话都不利索起来:“王,王爷....你做什么...”
凌舒止把她覆在身下,眼眸深深的望着她:“听母后说,你已有了意中人?”
.....
月影送慕莞齐进了殿,便准备去一趟练武场,取王爷落在那里的短鞭。
结果刚一出殿门,迎面便碰上一个他现在最害怕见到的人。
他结结巴巴:“完,完颜姑娘....”
完颜初狐疑的目光往他脸上扫视一圈,问:“怎么了?怎么慌慌张张的?”
月影忙稳住身形,摇了摇头,而后问:“完颜姑娘有什么事儿吗?”
“我来找舒止。”完颜初说。
“真是不巧,王爷刚刚睡下,等王爷睡醒了,属下一定去知会一声。”
“无妨。”完颜初对待凌舒止的身边人,总是和和气气的。更何况她和月影的私交一向都还不错:“我进去瞧他一眼就好,不会吵醒他的。”
月影不由得心急,他虽不知现下里面在做什么,但他知道,千万不能让完颜姑娘瞧见王爷和慕莞齐在一起!
他一边期盼里面能快些结束,一边想办法拖住完颜初:“这些时日王爷在北疆十分辛苦,姑娘可否需要我为您讲一讲他这些天的生活起居?”
完颜初果然停住了脚步:“你说。”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还有那个慕莞齐,这些天他们相处得如何,你都与我一五一十说来。”
仲春的节气,空气里泛着微微的暖意。
此时的内殿里,却是比仲春佳景更炽热的气氛。
床榻之上,两人的姿势诡异得近乎暧昧,慕莞齐的素锻锦衣,薄薄一层,早已在重量挤压之中紧紧贴在了身上。
她避开凌舒止的目光,轻轻“嗯”了一声:“没错,我已有意中人。”
她本不欲多说此事,可奈何凌舒止的目光实在太过哀切,她只得多解释了一句:“王爷,你惊才风逸,绝世无双,我亦十分钦佩。可男女间的姻缘情分,本就是需要那么几分因缘际会,阴错阳差的缘分,我与他相识在先,日久生情.....”
凌舒止不想再听她说这些,打断道:“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是在和陆渝和离之前,还是和离之后?”
慕莞齐蹙了蹙眉。
若是和离之前她便心悦他人,岂非是她不守妇道?
于是她想也不想,脱口而出:“当然是和离之后。”
“哦?”凌舒止挑了挑眉,他好整以暇望着慕莞齐,紧绷的神色竟缓缓放松了下来:
“你刚与陆渝和离,便与我去了北疆征战,你是何时有机会认识别人的?更甚能日久生情?”
眼看着慕莞齐的脸色白了几分,凌舒止再次开口,语气含了丝戏谑:“你自从和离之后,唯一相处最多的人,只有我。”
“所以——你口口声声说的意中人,莫非是我?”
慕莞齐的嘴张张合合了半天,许久,才艰难的吐出一句:“王爷,您多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