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将军一松口,陆景宁当即表示不会追究闻琛纵火伤人的事,闻族长嘴角的白胡子轻轻一颤,忍不住抬起头打量着眼前的少女。
不过才十五六岁年纪,却沉稳得像个活了几十岁的,一言一行看似退让,实则逼得对方退无可退。
给闻家的退路只有一条。
明明是陆景宁趁火打劫想拉拢闻家,却还要闻家感恩戴德。
至于昨晚上的那场大火究竟是不是闻琛做的,还不一定呢。
闻族长叹了口气,这姑娘不简单啊!
从***府离开,闻族长便看向了闻将军:“此事你怎么看?”
闻将军气不打一处来:“是我看走眼了,之前还觉得琛哥儿年少有为,只可惜尚了公主,如今看来,就是一滩烂泥扶不上墙,差点连累了闻家。”
闻族长摇头:“我是问你大***。”
陆景宁?
他犹豫了,刚才只顾着想怎么解决这件事,减少对闻家名誉损失,静下心想想便道:“娇养闺阁的姑娘而已,有几分小聪慧,只可惜了,是个姑娘。”
倘若陆景宁是个男子,又是太子唯一嫡子,那才是不可限量!
女儿家终归是要嫁人的,如今无依无靠想拉拢闻家,也不过是讨好小殿下罢了。
闻族长却不这么想,沉声说:“去一趟闻府。”
……
“老夫人,大人一定会平安无事的。”丫鬟劝。
闻老夫人坐在椅子上泣不成声,一双眼睛都快要哭肿了:“琛哥儿怎么这么想不开啊,好端端的放火做什么,还这么不严谨,被人抓住了。”
从公主府搬出来,她就没消停过。
正说着外头传来了族长的声音,闻老夫人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揉了揉耳朵,不一会儿就看见族长和闻将军一前一后的走了过来。
闻老夫人脸色有些挂不住。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这消息居然这么快就传到了族人那。
闻老夫人这一脉是闻家太祖宗的二房子嗣,分家后,闻琛在晚辈之中算是争气的,又尚了公主,便继承了闻家祖宅。
闻氏其他人则迁去了外地,每年闻家需要给闻氏族人供奉万两银子即可,也只有逢年过节的来往。
乍一看见族长,闻老夫人的腰杆子都挺不起来了,心虚地站起身:“什么风,把族长吹过来了?”
闻族长见她红了眼,也懒得装了,直接问:“许多事我们已经知情了,不必隐瞒,闻琛在何处?”
听此,闻老夫人悻悻地坐了下来,道:“张县令一早来将人给带走了,至今还没消息。”
“张县令?”闻族长蹙眉。
话音落,闻琛刚好回来看见屋子里两人,也是愣了一下,而后冲着闻族长等人拱手:“族长,大伯父。”
闻将军冷冷一哼,表示不满;“几年不见胆子越来越大了,竟敢刻薄公主,那可是嫡公主!”
闻琛脸色有些尴尬。
一开始闻琛也不敢冷漠清河公主,只是时间长了,发现清河公主是个软柿子,久而久之胆子就大了,一直演变成今日这样。
闻琛跪在地上:“大伯父消消气,我已知错。”
见他认错态度良好,闻将军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况且两家已经和离了,他板着脸不出声,闻族长目光紧紧盯着闻琛的脸色,质问:“昨日纵火的事,与你可有关系?”
“族长,我对天发誓,昨日纵火与我毫不相干。”闻琛举起三根手指,面色坦荡。
“族长,这可能是个误会。”闻老夫人也帮着开腔。
闻族长摆手:“是不是已经不重要了,此事闻家已经落了把柄在大***手上,对方若要追究,闻家也只能赔罪。”
闻老夫人和闻琛面面相觑,眼底透着紧张。
“幸好大***不计较此事。”闻族长脸色凝重,盯着闻琛:“若有朝一日回京,你记着,千万不可得罪大***。”
“回京?”闻琛蹙眉,他还没想过回京,而且皇上也没有圣旨赐下,无端端地回京做什么?
闻族长并未解释,缓缓站起身两只手束在后腰处,抬步离开,闻将军见状也紧跟其后。
此事看似就这么轻轻揭过。
谁料几日后果真下了圣旨,召闻家一族全员入京。
陆景宁这边也找到了陆麟的养母,实则就是个暗卫,名唤琉璃,名义上是陆麟的生母,家世清白,养了陆麟七年。
回京之前陆景宁特意将自己的马车给让出来,铺着厚厚的垫子,让允哥儿舒服地躺着。
清河公主什么都不问,每日守在允哥儿身边,经过钟太医的调养,允哥儿的身子已经好了许多,偶尔还能听见软糯的笑声。
陆景宁嘴角扬起笑意。
这孩子真招人心疼。
“大***,闻家那边也上路了。”雪鸢道。
陆景宁点头,圣旨赐下,闻家岂敢耽搁?
见雪鸢欲言又止的模样,陆景宁好奇了:“出什么事儿了?”
“是闻家那边,纤姨娘这几日吵着闹着要扶正,但闻老夫人不肯,纤姨娘一气之下晕倒了,已经查出有了两个月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