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修然无地自容。
沈竹君请两个人落座。
晏修屹把家里的事情说了一遍,沈竹君微微蹙眉,沉吟片刻说道:“既然如此,姝儿刚才说得对,在京中置办宅院是当务之急,往后日子怎么过,有舅父在。”
晏修屹低头:“三弟下落不明,我心里牵挂。”
沈竹君点了点头:“姝儿一直都在京城,必定知道的多一些,趁着接风宴的时候,问问姝儿吧。”
“她,只怕憎恨我们已经入骨了。”晏修然摇头:“怪我们当初对她不好。”
沈竹君拍了拍膝盖起身:“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更何况姝儿是个极其聪慧的人,你们若能自立自强,早晚会把心结解开的,解铃还须系铃人啊。”
晏修然有些无地自容,他之前确实短视,从小看着周氏对晏姝恭敬,晏欢更是处处谦让,在晏家几个孩子里,唯有晏姝是特别的,什么都要比他们好不少,不止是因为恨她让母亲撒手人寰,更有嫉妒。
出去历练一番,别的不说,买卖难做,人更难相处,他都不敢相信九岁的晏姝是如何掌管那些买卖,并且能养活他们兄弟三人过衣食无忧的生活。
沈竹君虽然是头一次见到晏姝,但母亲回去赞不绝口,安排自己上京时,更是私下里跟自己说了很多,晏家人虽只有母亲见到了晏姝的面,但沈氏得天家眷顾都是晏姝的功劳,小小年纪能有这份本事,怎么能让人不另眼相看?
当晚,晏姝在四海食府准备接风宴,缙阳菜和京城特色菜平分秋色,晏姝虽跟晏修然兄弟二人话不多,但从细节上,沈竹君是非常赞赏晏姝的做法的,晏家三子中,晏修屹是个好的,晏修然却要差一些,虽是长子,但少担当,也不知道晏景之怎么想的,任凭谁家都不会把长子养废,偏偏他能。
接风宴结束,晏姝才让杏花送来了匣子,把匣子递给晏修屹:“二哥,这是西城的一处宅子,还不错。”
晏修屹惊得站了起来:“小妹,二哥会自己置办。”
“收下吧,怎么也要有个落脚的地方。”晏姝坐回去,说:“年少多立志,你们都早到了该议亲的年纪了。”
这话让兄弟二人都红了脸。
“母亲的嫁妆我都带到了婆家,但从来都没想过据为己有,如今你们需要,自会出手相助,不能让母亲泉下心寒是。”晏姝说:“等你们安稳了,一人一位宅子是该有的,大婚聘礼也都是有的。”
“母亲的嫁妆本就该传给女儿,我们不需要你费心操持。”晏修然说。
这一开口,沈竹君都抬起手压了压额角,这话说的多伤人?简直有些不识好歹。
晏姝却没多少情绪:“你们都要走商道,就该知道商道可赚可赔,恰好我运气好,赚了,我给你们的有限,也不会一直管你们,你们要自己谋富贵。”
离开四海食府,沈竹君和晏家两兄弟在前面马车里,晏姝坐在后面的马车里,她当着舅父的面把母亲嫁妆的事说明白,也算是给他一个交代,母亲留下的一切,自己不会据为己有,只是不能便宜当时的晏景之和周氏。
沈竹君是个做事雷厉风行的人,第二天带着晏修然和晏修屹开始查看各处的铺面,这些铺面的契书在手里,晏修然又对京城十分了解,非常顺利。
晏姝在侯府里也忙,进了五月,沈云娘提前准备的艾草皂要上市,如今京城能操持这件事的人只有自己。
“少夫人,有人送来了拜帖。”杏花把拜帖送到晏姝跟前。
晏姝接过来拜帖打开看了眼,落款两个字让她微微蹙眉,甘棠到底是先沉不住气了。
“人在何处?”晏姝问。
“在门外。”杏花说:“守门的家丁说,那位不肯走,还笃定侯府虽闭门谢客,但少夫人必定见她呢。”
晏姝点了点头:“请到迎晖院待客厅。”
杏花领命出去了,跟在少夫人身边日子久了,杏花觉得自己都变了很多,若是换做以前,自己都恨不得啐甘棠一脸唾沫,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呢,别的不说,就冲跟世子不清不楚的关系,有什么脸见少夫人?
甘棠被带往迎晖院的待客厅,她虽然早就在府里生活过,但只能在尚贤阁,侯府上下除了傅少衡外,余下的人多不喜,她心知肚明。
傅少衡对自己的态度始终若即若离,这让甘棠心里不舒坦,她则是满心满眼都是傅少衡,每一件事都在为他谋划,但傅少衡却一直都防备自己,这次回京安排自己在外面住下,去南望山也未曾让自己跟随,甚至都没跟自己见一面,多少有些伤心的。
甘棠先落座,听到外面的人出声:“少夫人。”
她抬眸看着缓步进来的晏姝,不露痕迹的挑了挑眉,她穿书而来,为自己的意难平,她从在这个世界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就发誓要改变傅少衡的一切,可一切都不一样了,晏欢那个草包到底是怎么想要换亲的?晏姝这样的人物,在原书里就让自己敬佩,甚至在刚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确定了,所有人里唯有晏姝是自己要绕道而行的人,不能为敌,这个女人心思太深,城府少有人能出其右。
嫁到侯府的为什么是她呢?自己怎么都没想明白。
晏姝进门来,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