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姝请白长鹤和了缘禅师进屋,外面有条不紊的开始准备药,从麻沸散到止血的伤药,晏姝亲自熬药。
坐在药炉子旁,拿着蒲扇的晏姝仔细的回想武元侯的那些表情,可以看得出来武元侯是想要放手兵权的,但心里十分不舍。
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傅家几代人的心血都在军中,傅家军能有今天实属不易,自己说的是事实,傅少衡在没有继承爵位前,至少在大婚之前是不常在傅家军中的,若说威望,远不及武元侯,北望山惨败另有隐情,这也是晏姝在武元侯的细微动作里看出来的,在提到北望山失利的时候,武元侯的手握成了拳头,可不管是武元侯还是傅少衡都没有彻查,是不想动摇军心。
回头看着傅少衡,他额头竟有冷汗,眼睛盯着门口,显然是很担心,可这个时候他进去也帮不上忙,还可能会让父亲情绪不稳。
自己说傅少衡会重掌兵权的时候,显然武元侯十分动心,那就要看此番去南望山,傅少衡能不能在太子面前把战神的形象立起来了。
“晏姝。”傅少衡走过来,席地而坐。
晏姝微微挑眉,身为世家子的傅少衡竟也有不顾形象的时候。
傅少衡看到晏姝的表情变化,尴尬的轻咳:“在北望山习惯了。”
“嗯。”晏姝轻轻的摇着蒲扇,控制着熬药的火候。
傅少衡说:“我明日就出兵南望山,父亲打从受伤后,性情都有些变了,若是对你有刁难之事,请务必不要动气。”
“世子多虑了,父亲和善的很,并且是非常沉稳的人。”晏姝说。
傅少衡抿了抿嘴角:“我只是担心。”
“世子无需为府里的事担心,南望山那边有沐白和非雾二人,他们是蛊族人,能克制萧子慎,母亲身边亲卫军中,有百人可刀枪不入,他们都有金鬼手的软猬甲防身,你只需记住,侯府未来的重担压在世子身上,绝不容有任何闪失,太子要全须全尾回来,母亲也绝不可伤其分毫,二皇子不用你动手,太子自会定夺的。”晏姝慢条斯理的说。
傅少衡听得仔细,发现晏姝不说话了,疑惑:“你不提一提晏修泽吗?”
“福祸无门,惟人自召,他若不吃一些苦头,哪里会知道不容易?”晏姝掀开熬药的罐子看了看,盖上后继续摇着蒲扇,她确实不想叮嘱,就算自己一个字不提,婆母都不会让晏修泽出事,傅少衡一直都在示好,也是晏修泽的一道保命符,至于以后会怎么样,自己的手伸不到南望山去,管不到那么远。
汤药熬好了,晏姝把汤药递给傅少衡,说:“世子,胸有惊雷而面如平湖者,拜上将军。”
傅少衡第一次这么望着晏姝的眸子,那眸子里的自己清晰可见,抿着嘴角轻轻点头:“嗯。”
她知道了缘禅师和白长鹤不会留在京城太久,文洪县那边的事要更棘手,如今自己除了要为皇上准备寿礼外,只需要盘算着京城的买卖,赚银子才是正经的大事,傅家一直对傅家军的将士们极好,但凡伤、残和老弱兵士,都会在朝廷的抚恤之外再额外多给,若不愿意回原籍,也会安置荣养,榆兴、榆旺两个庄子里的人就是这么来的,这有可能是傅家最后一次安顿傅家军了,所以她要把这件事做好,处处都需要银子。
傅玉英和傅玉宁扶着傅玉琅过来了。
晏姝迎过去:“长姐,你怎么不好好静养。”
“父亲可好?”傅玉琅问。
晏姝和傅家姐妹去了堂屋里,晏姝才说:“了缘禅师和白老说伤口愈合不好,要重新割开伤口,再处理一番。”
傅玉琅眉头紧锁:“当时是谁给父亲处理的伤口?”
“长姐的意思?”晏姝抬眸:“你是怕有人对父亲不利?”
傅玉琅点头:“不得不防,那些人布局多年,有心算无心,我们已经吃亏了。”
这倒是晏姝没想到的,甘棠啊,自己真是越来越好奇了呢。
傅少衡从门外进来,坐在旁边:“是甘棠为父亲处理当时的伤口的,我到北望山的时候,父亲的伤口已经溃烂了。”
晏姝低垂着眉眼,甘棠会对武元侯不利?应该不会,但没见到甘棠之前,自己对这个人不会轻易下任何定论,且看看吧。
“二哥!”傅玉英快速的看了一眼晏姝:“你到底是拎不清,一个青楼女子毫无廉耻之心,竟跟着去了北望山,岂不是让外人耻笑二哥行为不端?少了教养?”
晏姝抿了抿唇角。
傅玉琅轻轻地叹了口气:“少衡,玉英的话是重了一些,但不无道理。”
“长姐。”傅少衡有口难辩。
晏姝只能说:“长姐,玉英,我相信世子做事有分寸,自有考量的。”
“你啊。”傅玉宁过来到晏姝身边,伸出手搭在晏姝的肩上:“你何必为他说话?如今北望山班师回朝了,甘棠这个人就不能不摆在桌面上说清楚,你是明媒正娶进门的妻子,少衡若没有个说法,别看母亲不在家,我们都可以为你做主的。”
晏姝抬头冲傅玉宁感激的一笑,她从知道甘棠这个人那天开始,就从来不觉得她会是自己的威胁,因为自己要的从来都不是傅少衡,甘棠满心满眼都是傅少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