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三甲大局已定。
所有金榜题名的进士跟文武百官三叩九拜后,承武帝退朝离开,内个大学士手捧金榜,率领一众进士从宣德门出,顺天府早就在外面准备好了伞盖仪从,送状元归第。
这也是京城所有人看神仙的正日子,状元、榜眼、探花,都骑高头的大马,金鞍挂彩的马背上坐着的三人穿着御赐红袍,戴冠插宫花,前有仪仗专职清道,两对引喝呼传,百姓夹道追随,都想要一睹文曲星风采。
打马游街从御前永安街走过后,分三路被护送回住处,当晚还要赴琼林宴。
今日京城,新晋状元郎沈行简的沈府门前,人满为患,沈云娘亲自率领仆从撒铜钱庆贺,除此之外,五斤一袋的米更让百姓感其恩德,纵然在京城,去年的荒灾影响也不小,能得到这些米,对寻常百姓来说简直太解燃眉之急了。
相比于沈府的热闹和隆重,被护送回府的榜眼祁世儒则心里有些忐忑的,他深知今日必定家门口很多人,也明白要准备一些铜钱为礼,可他连一个书童都没有,亲人都在故乡,哪里会有人帮自己操持?
当他来到自己所住的这条街上的时候,果然看到了许多人在自己家的门前,虽面上不显,可心里越发的焦灼了。
百姓纷纷避让,祁世儒见家门口摆着一溜儿装着铜钱的篓子,管家打扮的中年人身着长衫,两个小厮负责撒铜钱,旁边还有两个丫环,丫环前面摆着长条桌子,桌子上的筐子里都是白生生的馒头。
这!
祁世儒看到这幅场景,知道能为自己打点的人唯有国安公主,不做第二人想,这份感激之情铭记在心。
“老爷,老奴给您请安。”管家打扮的人上前跪倒磕头。
祁世儒翻身下马:“有劳了。”
护送队伍离开,祁世儒站在门前,百姓说吉祥话,他拱手还礼,小厮撒铜钱,丫环分馒头,好不热闹。
祁世儒站在这里有一种做梦的感觉,他知道自己这辈子都不会背叛救命恩人的。
同样热闹的还有青柳巷。
晏景之听着外面的热闹,坐在厢房里喝着闷酒,不是他不想出去,这样的热闹很多人一辈子也遇不到,几辈子都未必有命落在自己头上,偏偏他的儿子争气!探花啊,除了学识厉害,更是容貌俊美的证明,那是他的儿子,但玉红袖说的清楚,今日不准他露面,免得被人挖出来那些不堪,丢人现眼。
换做之前,玉红袖怎么敢如此跟自己说话,偏偏时过境迁,晏景之一点儿脾气也不敢有,唯有老老实实的在厢房里,外面的热闹跟他没什么关系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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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元侯府里,晏姝满脸喜色,是打心里高兴,打从重生以来,很多事情都改变了原来的轨迹,唯有这三人丝毫不差,对她有百利而无一害,得了窥得先机的便利,自己这一盘棋早已经布局好了。
隔壁,沈行简跪谢母亲。
沈云娘泪眼朦胧,这些年儿子读书刻苦,学文习武,每一步都不容易,今日得如此荣耀,除了高兴之外,还有心疼。
当晚,皇上赐琼林宴。
晏姝才过来陪着沈云娘,并且把准备好的行囊清单送到沈云娘的手里,沈行简高中后,他们要回去江南沈家,那是晏姝不了解的沈家,到底会遇到什么不得而知,但有一点,礼下于人,总会有三分敬重的。
“姝儿,姨母不在京的时候,你且好好的,等姨母回来,京城所有沈家的产业都会是你的仰仗的。”沈云娘说,她现在有资格这么说了,儿子争气,沈家的财力,这些都可以护晏姝,若是分量不够,还能拼命!
晏姝轻轻地靠在沈云娘的怀里:“姨母,江南不宜久留,早去早回。不必担心我,我在京中会平安无事的。”
“好,姝儿最厉害了,必定会平安。”沈云娘是轻轻地顺着晏姝的背:“姝儿,你表哥有了心上人。”
晏姝勾起唇角:“我知道。”
“等姨母从江南回来,你表哥能留在京中为官的话,便提亲可行?”沈云娘问。
晏姝坐正了,看着沈云娘:“姨母,既是表哥看中的姑娘,这姑娘又是我的小姑子,咱们就不用商量婚事该如何操办了。”
“啊?”沈云娘一下懵了。
晏姝解释道:“水到渠成才是最好的,若表哥求娶,玉英应允,咱们再操持婚事,岂不是少落了埋怨?”
“是这么个理儿。”沈云娘理解晏姝的想法,武元侯府如今确实不宜谈婚论嫁,行简虽说中了状元,一时风头无两,可跟入仕为官和以后仕途比起来,不过是才走出第一步,若在这个时候和武元侯府议亲,对行简的仕途极有可能有影响,反之亦然,武元侯府是武将出身,行简走的是文官的路子,两家不说是否门当户对,但就是文武不同门的忌讳还是要考虑一二的。
若行简求娶,玉英应允,那必定是行简仕途有了根基,武元侯府也能安稳的时候。
都说京城富贵窝,可这富贵啊,从来都不容易,想要荣耀满门,甚至兴旺长久,哪一家不是如履薄冰呢?
晏姝回去没多久,沈行简就回来了。
高中状元,打马游街,又赴了琼林宴,沈行简却丝毫不见任何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