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姝知道是乔嬷嬷来了,这位老人家是个厉害的,也是郑皇后最信任的人,她把拜帖打开,遮了一下,恰好露出郑夫人三个字。
乔嬷嬷进门,见晏姝立在门口迎自己,赶紧先行礼:“世子夫人折煞老奴了。”
“您在我的眼里是长辈,迎您是应该的。”晏姝还礼后,请乔嬷嬷坐下,杏花奉茶后,退下去了。
乔嬷嬷看着晏姝:“皇后娘娘请世子夫人到宫里一趟,明一早老奴过来接您。”
“刚好您来了,我这边有一个账本,您带回去给皇后娘娘过目,明日我就在府里候着。”晏姝把整理好的明细册子递递给了乔嬷嬷。
乔嬷嬷离开之前,不经意的看到了桌子上的拜帖,不动声色的告辞。
宫里,郑皇后这几日有些累了,虽说丧事在公主府办,但自己一言一行都会被很多人盯着,正逗着黑猫儿玩耍,那猫儿机灵得很,平日里不见踪迹,但只要郑皇后轻唤名字,立刻就会跑过来,翻开肚皮极力讨好主子。
“娘娘,老奴回来了。”乔嬷嬷在门外说。
郑皇后把手里的毛球扔出去,墨宝儿立刻追上去了。
“进来吧。”郑皇后端起茶盏。
乔嬷嬷进门来:“世子夫人让老奴带了一个账本回来,请娘娘过目。”
“还有账本?”郑皇后接过来账本,上面写着粮种二字,翻开看了几页,啧啧两声:“淑荣,这晏姝啊,总是闷不吭声的做大事,若非是女儿身,这等本事,了不得啊。”
乔嬷嬷趁机说:“世子夫人还准备了拜帖,老奴不小心看到的,应该是要拜见郑家大夫人。”
“哦?”郑皇后看乔嬷嬷。
乔嬷嬷说:“老奴比不得世子夫人聪明,娘娘必定知道她想要做什么。”
“粮种从本宫手里过,从父亲手里过,效果是不一样的。”郑皇后笑着靠在软枕上:“淑荣啊,本宫真真是嫉妒,若是傅少衡不喜爱晏姝,那就和离,回头本宫亲自替太子求娶,如何?”
乔嬷嬷吓一跳,赶紧说:“娘娘可慎重,这万万不可,回头君臣失合,是天大的事。”
郑皇后笑出声来:“就这么一说,本宫都为晏姝抱不平呢。”
何止郑皇后为晏姝抱打不平,沈老夫人和沈云娘更是对武元侯世子不满意的很,娶进门,不圆房,这是一点儿脸子也不给。
“红袖楼的那个妓子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沈老夫人问。
沈云娘微微蹙眉:“母亲,明日我请玉红袖过来一趟,还真是得问一问。”
“好好打听一番,若是让这么一个人搅了姝儿的姻缘,不用她动手,我亲自来。”沈老夫人这辈子就没有如此下过狠心,不过身为沈氏的当家人,手段绝对不弱。
京城里,讨论最多的便是放榜,有赌坊趁着还没有放榜的时候,最后再收一笔赌注,四海食府早早的贴出来了告示,放榜之日,凡是来参加科举的举人们都可以在这边免费用餐,若愿意在这里宴请同窗,菜价折半。
晏姝坐在青布马车里,赶车的人是乔嬷嬷,在宫门口停下马车,乔嬷嬷引着晏姝往凤华宫去。
凤华宫里,郑皇后拉着晏姝的手:“告诉你个好消息,先定一定心。”
“是母亲那边有战报了吗?”晏姝满眼期待的看着郑皇后。
郑皇后笑着摇头:“你这孩子倒也是个怪人,别人家都是婆媳难处,到你这里婆媳比母女都亲也就罢了,怎么小夫妻,你就一点儿也不想问问傅少衡的消息呢?”
晏姝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在郑皇后眼里,这是晏姝的小儿女心思。
其实,晏姝真就没担心过傅少衡,一个是这人无性命之忧,本是死局的武元侯都能活下来,至少在北望山那边问题不大,再者自己和婆母好,那是因为侯府是自己的家,在这个家里有一席之地,不是傅少衡给了多少,全都是自己凭本事争取来的。
再说,傅少衡要是真回来了,她哪里会如现在这般自在呢?
人世间,跟任何人打交道,晏姝都不在乎,但跟傅少衡之间相处,她是打心底不愿意的,如果不是侯府现如今风雨飘摇,她绝对愿意让傅少衡这辈子都戍边。
“一日三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黑契已被打得无还手之力了,下一步黑契可能要求和。”郑皇后说。
晏姝缓缓地松了口气,抬头看着郑皇后:“这、这是战报送回来了?”
“连着三日,九封战报。”郑皇后眼角眉梢都藏不住笑意了。
算了算日子,晏姝立刻明白傅少衡要的是什么了,他想要尽快班师回朝,也必定会在班师回朝后,立刻去南望山。
想到这里,晏姝说:“太子殿下在南望山那边也必定会捷报频传的。”
“若是傅少衡能早些回来,南望山如虎添翼,白契和黑契就算合在一处,也会安生好多年了。”郑皇后打心底高兴,天下越是太平,太子以后登基的时候就会越平顺。
晏姝说:“皇后娘娘,臣妇看不懂这样的大局面,但小事还能做点儿,十万石粮种能解春耕燃眉之急,这件事皇后娘娘得给臣妇拿个主意。”
郑皇后拍了拍晏姝的手背:“姝儿觉得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