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欢在门口刚要上马车,就听到李嬷嬷呵斥看门的婆子:“少夫人和善,你们就懈怠了?什么东西都敢放进来?下次再不擦亮眼睛,就发卖出去!”
“老货!”晏欢磨牙,李嬷嬷比秦箬竹还遭人恨!
周嬷嬷扶着晏欢上了马车,一路回去了晏府。
府里,周氏躺在床上,整个人都没了精神,伺候在跟前的丁嬷嬷大气儿都不敢喘。
“他就这么一言不发的走了?”周氏哽咽的又问。
丁嬷嬷觉得夫人魔障了,这一天问了不知道多少回了,可她是个奴才,只能说:“庄子上确实不见了桃公子的踪影了,老奴看着走了不少日子了,屋子里都落灰了。”
“庄子上的人都没见到?”周氏问。
丁嬷嬷说:“没见过,伺候的两个小厮也不见了,夫人,咱们可不能这样糟践身子,回头老爷若见了,可就不好了。”
不提这个还好,提这个周氏就更伤心了,她已经好几日不见晏景之的影子了,隐隐的感觉晏景之外面必定是有人了,可自己找不到把柄,也丢不起人。
“哎哟……我的心口闷疼,快去请郎中。”周氏捂着心口,脸色苍白。
丁嬷嬷赶紧出门,一抬头见大小姐进来了:“大小姐,您可回来了,咱们家夫人,咱们家夫人……”说着,丁嬷嬷就要哭了。
晏欢快步进屋:“母亲如何了?”
“我的儿啊,你可算回来了。”周氏哭出声来。
这把晏欢吓一跳,走到床边看母亲憔悴的模样,不梳妆,懒打理,自己从小到大就没见过母亲这般模样,见她挣扎着要坐起来,伸出手压住她的肩膀:“母亲快躺下,这是怎么了?”
“我这心里头难受的厉害啊。”周氏抓着晏欢的手:“真真是处处不如意,样样不称心。”
晏欢看了一圈,家里只有丁嬷嬷一个下人了,门口连一个守门的小厮也没有,她知道晏家不似以前,可也没想到会连个下人都养活不起,说起来这也不应该啊:“母亲,父亲怎么不在?”
“不要提那个薄情寡义的混账东西!好几日都不见人影了。”周氏拿了帕子擦眼泪,心里头委屈的厉害,人不见,家用也不给,这不是要活活逼死自己吗?
当然,桃郎的事必定不会和女儿说,只能把这些不痛快往晏景之身上推。
晏欢想到晏姝说的那句话,磨了磨牙问:“母亲,父亲和晏修泽都不回家?”
“晏修泽?”周氏愣了一瞬,这才发现晏修泽也好些日子不见了,她咬牙切齿的说:“这是看家里日子难熬,把我丢了?我就说晏姝那个混账东西不安好心,搅家不闲的扫把星啊!当初让你嫁到侯府去做世子夫人,你是般般的不愿意,如今你看看晏姝风光的厉害,这父子二人最善攀附,哪里对得起我这些年辛苦操持这个家哟。”
晏欢心都凉了半截,别说晏修泽了,就是父亲都不肯回家,真被晏姝说中了!
“我的儿,这都要会试了,他个黑良心的竟不回家来,我该怎么办啊?如今这宅子里孤零零就我一个人,这日子可怎么过啊?”周氏抓着晏欢的手:“你不是说梦里有仙人指点吗?那仙人可曾说了咱们家如今的光景,该怎么办?”
晏欢哪里知道如今怎么办?上一世别说晏修泽了,就是晏修然也没离家,晏修屹一直都赚银钱回来的,家里日子过的富足,晏姝出嫁也没带走多少嫁妆,父亲每次见到自己都和颜悦色,甚至无数次想要从自己这边走侯府的关系,想要往上爬一爬。
自己没有嫁到侯府去,一切就都变了!
晏姝在侯府里闹腾的厉害,秦氏那个老虔婆反倒是喜爱的不得了,上一世秦氏也没出征,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的儿,你倒是说话啊?”周氏抓着晏欢的手臂摇晃。
晏欢有些烦躁,拂开周氏的手:“母亲手里的嫁妆还多吗?”
“哪里还有啊?如今只剩下一个庄子了。”周氏说到庄子,有一阵心疼,桃郎跟了自己十几年,一直都感情极好,难道桃郎也知道自己没落了?所以卷了自己这些年贴补给他的银子跑了?
晏欢说:“卖掉,去年光景不好,今年也好不到哪里去,粮种极贵。”
这是晏欢敢笃定的事,上一世粮种贵到离谱,一两银子一斤粮种,那都要有门路才能拿到,家里穷到这光景,哪里有银子置办粮种?自己更没法子,赵承煜说是还给自己银子,到现在面都不露,如今她不能指望别的,肚子里的孩子和赵承煜高中,唯有这两样才能翻身。
周氏愕然的看着晏欢:“那可是母亲最后的一点点儿仰仗了啊。”
“母亲,我之前给你提过云皂,你可打听过了?只要找到那位治皂的沈夫人就必定能赚大钱,赚钱得有本金,若不卖掉庄子的话,哪里来的本金?”晏欢看着周氏:“那沈夫人是陪着沈行简进京赶考的,随后就会离开京城,在京城云皂的买卖是您手里的独一份,这买卖不能不做。”
周氏心就一沉,她不敢看晏欢,这事儿晏欢说了许多日子,可自己是真真忘在脑后了,别说找什么沈夫人和云皂了,因为心里不舒坦,手里没银子,她连门都不肯出的。
晏欢见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