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姝见沈云娘有些为难,摇头:“不急,沈夫人是怕耽误了沈公子会试吗?”
“那倒也不是。”沈云娘抬起手扶了扶鬓角:“罢了,铺面遇到合适的不容易,少夫人明日若回京中,我便跟着走一遭吧。”
晏姝抿了口茶:“沈夫人放心,铺面一共是三开间,云皂一间够用,后面院子是东西两院,您可以跟沈公子住在东院,等会试后,再从长计议。”
“少夫人要那么大的铺面?”沈云娘略有些吃惊,她虽然不是京城人,行简这些日子说了不少外面的事,武元侯府如今举步维艰,在外人看来都是刚进门的少夫人在支撑着,这个时候置办铺面本就不妥,还要置办那么大的铺面,天子脚下寸土寸金的地方,可是一笔不小的银钱呢。
晏姝点头:“白伯要留在京城,想悬壶济世,我盘下这个铺面,算是送个人情。”
“原来如此。”沈云娘心思一动,看着晏姝:“是白长鹤白神医?”
“正是,老爷子为侯府付出太多了。”晏姝说。
沈云娘顿时对晏姝更有好感了,知恩图报便不会是多坏的人,这世上多忘恩负义之辈,反倒显得知恩图报极为珍贵了。
事情几句话就说定了,晏姝便没有多留,她的院子就在隔壁,她告辞离开。
沈云娘回到屋子里,拿起来雕刀又放下了,起身去了沈行简的书房。
晏姝到这边确实要看看公主府的庄子和田地,这些房契、地契都送过来了,至于那些庄户和管理庄子的人,一个没留。
“福伯,咱们的粮种有多少富余?”晏姝问。
福伯说:“去年灾荒,能留下做粮种的都留下了,榆兴和榆旺两个庄子存了千石粮种,五谷都有,还有一些不算在内的瓜果蔬菜种子。”
晏姝知道京城这边不种稻,主种麦和稷米,菽豆也会种一些,除此之外便是红粮了。
要说产量最高的当属红粮,但红粮入不得京中那些大户人家的眼,倒是酿酒的好原料。
福伯把记了粮种的账本拿过来,晏姝看完后,对福伯说:“红粮的种子多富余,要安排车马送去江南,二爷那边需要。”
“成,这事儿马上就办。”福伯答应的爽快。
福伯走后,晏姝让梨花研墨,她给傅二爷写了一封家书,还分别给闵氏、傅玉珠和傅玉敏都写了书信,夜深,晏姝听到外面扑簌簌的声音,问:“梨花,是落雪了吗?”
“是啊,少夫人,这雪还不小呢。”梨花担忧的说:“可不要下得太大,明儿咱们还得回京呢。”
晏姝起身:“落雪是美景,你倒不愿意了,点了灯笼陪着我去看看落雪吧。”
梨花应了一声去点了灯笼,院子里亮堂起来,梨花去了斗篷给晏姝披上,主仆两个人走出屋,站在廊下看着飘飘洒洒落下的雪花。
“马上开春了,这场雪对庄户人家来说可是好的。”晏姝抬头看着黑沉沉的天和票落下的雪花,伸出手接了一片在指尖,触到肌肤的雪花瞬间就融化了:“今年能风调雨顺,就不会再有流民了,老百姓的日子太难熬了。”
隔壁,同样在看落雪的沈行简听到这话,微微挑眉。
后宅妇人能想到百姓的可不多。
“少夫人,今年如果还有灾的话,那可咋办?”梨花担忧的问。
晏姝看着梨花:“你有亲人在外面吗?”
梨花摇头:“是看那些逃难的百姓太惨了。”
“大灾后最怕有大疫。”晏姝叹了口气:“没有三年啊,百姓缓不过来这一口气。”
这一句话让沈行简身上一阵冷意,这也是他最担心的事,可是朝廷到现在似乎也没有什么动静,太子赈灾之后也没有看出要防大疫的苗头,寒窗苦读这么多年,他走到会试这一步才发现,入仕未必能救百姓于疾苦之中,反倒会陷入权利争斗的漩涡,真真是无趣!
本还想听听主仆二人说点儿,奈何再没了动静。
这让沈行简有些失落了。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书呆子,这些年跟着母亲走了许多地方,见到了许多人间冷暖,到了京城他就关注武元侯府了,尽管不能宣之于口,可为武元侯府抱不平是真心实意的。
这也是明知道是武元侯府的人想要结交举子,他也没有像拒绝其他世家大族那般一概不理,而是和母亲选择来到麒麟山的庄子里了。
也正因如此,他格外关注武元侯府的动向,这位刚过门的世子夫人便避不开了,看似寻常世家掌家夫人的样子,可是那些看似对武元侯府并无益处的事,一件件的做下来,便让人不得不对这位世子夫人刮目相看了。
年纪轻轻,总能反败为胜,如履薄冰但那一线生机总能被准确无误的抓到,并且占据绝对的优势拆了皇长公主和二皇子的结盟,退逍遥侯府的婚事,何尝不是一举数得的兵行险着,最让沈行简意外的纵观全局,武元侯府的这些后宅的杂事,却跟太子所做之事殊途同归了。
武元侯府跟逍遥侯府划清界限后,南望山焦子旭手里囤粮被找到,解了大安国的燃眉之急,太子遇险之后,皇后对武元侯府格外关照,不得不说,这位世子夫人不动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