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修泽回头:“大哥,你是长兄,这都不管?晏姝欺人太甚了!”
“这未尝不是办法。”晏修然淡淡的说:“我们都没什么进项,帮不了晏欢。”
晏景之也是这个想法。
“那还差五千两呢。”周氏抹着眼泪,看着晏景之:“老爷,难道要借京债吗?”
这可把晏景之吓得一哆嗦,京债是什么?那是朝廷专门放给官员的高利贷,姑且不说费用极高,一旦借了京债的下场必定是债台高筑,若不想债台高筑,那就是贪墨,可外放的官员有机会贪墨,他一个礼部郎中哪里有贪墨的机会?那点子俸禄要养活一大家子人,哪里还能挪出来闲钱还京债?
“晏姝,你手里有银子,这个家养你十几年,就没有一点点儿恩情?”晏景之看着晏姝的眼神都柔软起来了。
晏姝只觉得可笑,银子面前,晏景之竟也放下父亲的架子了?
既然机会都送到面前了,不要白不要。
“我在这个家里十几年,不是晏家在养我,是我母亲的嫁妆养着我,同时也养着三位兄长,父亲不会不知,就连你的夫人挪用了母亲的嫁妆,父亲也是心知肚明的吧?你们要救晏欢,跟我没甚关系,风月楼若不是武元侯府想要,也就不会去牙行,至于说晏欢帮我?这话你们尽可相信,也可以认定她善良、孝顺,但跟我也没关系,我来是觉得这个买卖可以谈一谈,谈成固然是好,谈不成我也没损失,但你们想要从我手里白得一文钱?都不可能。”晏姝说到这里,看向晏欢:“你不是陪嫁不少银子吗?怎么?花完了?”
晏欢定定地看着晏姝,她彻底认清了晏姝,她变了!
变得如此冷酷无情,甚至六亲不认了,才嫁到侯府几日就被磋磨成这样了,好!真好啊!
“看我没用,筹银子吧,我耐心有限,就一盏茶的时间吧,可以就去牙行,不可以就自求多福。”晏姝说罢,抬起手。
杏花立刻取出来茶壶,给晏姝斟了一盏参茶。
晏姝慢条斯理的喝着茶,静静地等着。
在场的人都沉默了,周氏看晏景之,晏景之哪里有什么法子可想?
晏欢求助晏修然和晏修泽,奈何两兄弟根本就是两手空空,早在晏姝出门之前就把账目算完了,他们现在都要靠父亲的俸禄养着。
“我、我去求借。”周氏一跺脚:“如今只能腆着脸回去娘家了。”
晏姝撩起眼皮儿:“时间不等人。”
周氏厉声:“你到底要怎么样?就算是典当也需要时间啊!”
“茶楼还不错,作价一千两,你手里还有三个铺子,作价两千两,一万三千两送去牙行,我会跟牙行掌事的通融一二,另外的两千两,不给可能也行。”晏姝说。
晏欢愕然的瞪大了眼睛,晏姝这是算计到自己的骨头里去了!她明知道牙行那边也就一万三千两!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晏姝看着晏欢那要吃人的目光,淡淡的问:“有骨气就别用我,真去青灯古佛修行还算是好的,牙行把你告到顺天府,你也得受着!晏大人治家无方,只怕仕途受阻,至于晏修泽想要入仕,应该也不容易。”
“好!给你!都给你!”周氏一口血憋在心里头了,她想错了!全都错了!
晏姝说:“刚好拿着房契和铺子契书一同去牙行换了,周夫人当初给我陪嫁的丫头的身契也一并给我吧,不过我只能出一百五十两银子,周嬷嬷对周夫人忠心耿耿,这人你就自己留用吧。”
话音落下,晏姝喝完了茶,让杏花收起来,吩咐婆子们抬着自己出门去。
不是商量,而是就这么决定的,同意是必然的,因为晏家根本没有第二条路可选。
晏景之什么也没说,拂袖而去。
晏修然和晏修泽也没多留,拿不出来银子,说什么都是废话,甚至他们都有些羡慕晏姝,她有银子,还很多,所以腰杆子就硬,说话就完全不客气了。
“二哥肯定会赚很多银子回来的。”晏修泽说。
晏修然看了一眼三弟,回去自己的院子里了,他整日跟那些世家子弟在一起,最近关于武元侯府和世子夫人的事太多人说了,他耳朵都快出茧子了。
当然,晏姝的所作所为也听到了很多,那些人褒贬不一,有人说晏姝是女中诸葛亮,也有人说晏姝鲁莽蛮干,根本没有女子的柔美,不管他们说什么,晏修然都没掺和过一句,只是会想起来晏姝很多次,从小到大的事也都会想起来,今天她当着所有人的面再提母亲的嫁妆,也没客气的说出来周氏挪用嫁妆和她养着他们兄弟三人的事,父亲是知情的,这才是晏修然很意外的地方。
本想跟着三弟说一说,可三弟对晏姝的敌意太深了,他想二弟了,如果修屹在家里,或许能有不一样的看法吧。
晏姝根本就没去牙行,办理这些手续的人是傅玉英,在杏花的陪同下,傅玉英不单拿到了一家茶楼,三家铺面,还有风月楼,更有嫂嫂陪嫁丫环的身契,拿到身契的时候傅玉英对晏家的厌恶到了极致,她之前并不知道嫂嫂手底下那些人的身契都在周氏手里压着呢。
花出去一万三千一百五十两银子,额外税费给了四百两银为‘过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