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竹和文墨被带进来的时候,晏姝在看账。
侯府人多账目也多,从日常开销到各种应酬,晏姝都需要尽快熟悉。
两个人立在一边,心里焦急也不敢打扰,看着晏姝慢条斯理的看着账目,像是根本不知道她们已经站了足足一盏茶的工夫了。
“梨花。”晏姝出声。
梨花赶紧过来:“少夫人。”
“把这份账目核对一下,不对的地方做了记号,把过去半年的账本都的取过来。”晏姝说。
梨花抱着账本到一旁的矮桌后坐下来,取了算盘,仔细的开始盘账。
杏花过来给晏姝换了一盏新茶,立在一旁。
“库房那边没事儿进去瞧一瞧,若有不对的地方记下来。”晏姝说。
侯府的账目有漏洞,乍一看过去根本发现不了,但晏姝可不是未经世事,好糊弄的人,这些账目若是都看不出来,怎么能做个好主母呢。
杏花轻声:“是,少夫人。”
文竹怎么都忍不住了,上前一步:“少夫人,我们也能做事。”
晏姝撩起眼皮儿看了文竹一眼,舒缓的靠在软枕上:“周氏买你们给了多少银子?给了谁?”
话音未落,文竹和文墨都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
“京中贵族豢养的玩意儿,你们不管是哪一方面比,都算不得上乘,所以身价也高不到哪里去。”晏姝垂眸:“想要在我眼皮子底下讨生活,说简单就简单,说难嘛,倒说不上,宅门之内,死几个人也都是寻常事,你们都知道吧?”
文竹和文墨吓得赶紧跪下了。
晏姝也没搭理两个人,自顾自的说道:“瘦马嘛,还不如侍妾,至少侍妾不会随意赠人赏玩,你们过去做什么我不管,以后想要活出个人样儿的话,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
“少夫人,我们不是瘦马,我们也不想要什么富贵荣华,只要能让我们姐妹俩活着就行。”文墨是真害怕了,她亲眼看到一个姐姐被活活打死,那身上的皮肉都烂了。
本来以为跟着陪嫁过来,怎么也能过上安稳日子,可瘦马这事儿都能让眼前这位查出来,她都要吓死了。
晏姝笑了:“周氏买你们得时候,告诉你们要爬上世子爷的床,要先一步生世子爷的孩子,有朝一日能取代我最好不过,若是不能,气死我也会把你们的身契撕毁,给你们自由身,对吧?”
文竹跪在文墨旁边,瑟瑟发抖:“不、不是。”
“不是啊?”晏姝拉长了声调:“给你们说实话的机会,你们都不珍惜吗?”
文墨磕头在地上:“晏夫人只让我们姐妹陪嫁过来,说侯府里泼天的富贵都是男人给的,让我们机灵点儿就成,真要是成事了,别忘了报答她的恩情。”
晏姝点了点头:“你们俩起来吧,从明儿起,出门去走走看看,每天回来的时候跟我说说外面的事,不拘什么事。”
文竹和文墨一头雾水,但哪里还敢问?
晏姝给了两个人二十两银子,让她们退下了。
桃儿铺好了床铺,仔细的整理着小姐的衣橱,眼圈止不住泛红,今儿回门自己不放心的跟回来了,陈嬷嬷先一步去了铺子那边,看到文竹和文墨就替小姐揪心,但凡小姐手里头人手足,自己都不会离开小姐身边的。
“桃儿,咱们出去走一走。”晏姝起身。
桃儿赶紧擦了眼泪,笑呵呵的过来,陪着晏姝到外面小园子里。
“外面的事情要多费费心,庄子那边到年底别亏待他们,多给一些也无妨。”晏姝抬头看看天儿,今年南方水患严重,京城到现在也没有风吹草动,她的两个庄子在未来几年可是根基所在。
侯府得庄子有四个,随便一个庄子都比她两个庄子放在一起还大,可侯府这些都指望不上的,至少不能把宝压在这边,需要等等看。
桃儿把拿着的斗篷给小姐披上:“小姐,桃儿去庄子那边,就难得有机会进府里看您了,您千万要照顾好自己。”
“放心吧,宝源哥也安排那边去,你身边也有个帮手。”晏姝看了眼桃儿,宝源是奶娘的儿子,今年也十九岁了,桃儿若是喜欢的话,两个人做夫妻是自己为桃儿盘算的一步。
桃儿只是点了点头,跟在小姐身边那么久,哪里不懂小姐的心意呢。
迎晖院这边波澜不惊,除了下半晌去账房取走了近半年来,城外四个庄子的账目外。
梨花把所有账目都盘好后,小脸煞白的又要从头去看账,晏姝知道数额不小,也喜欢梨花这谨慎的性子,由着她去核对。
侯府这边的账目是跟二爷那边分开的,但庄子上的事情,要过二爷的手。
晏姝回想着只见过一面的二夫人,叫韩嬷嬷进来,写了一份单子:“备礼。”
韩嬷嬷领了差事下去。
“少夫人。”梨花表情凝重得走过来:“庄子上的账目是四个月前开始不对的,牛羊和粮食都对不上,这是详细的账目。”
晏姝接过来放在一边:“怕不怕你自己算错了?”
“不怕。”梨花笃定的说:“因为没错,但奴婢心里头快吓死了,因为数额太大了,四千九百三十两银子,这有几个脑袋也禁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