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卡特琳娜两栖飞机缓缓在跑道上停下。
飞机一停好,舱门被人从内部打开,接着,有人放下一架简易的铁梯。
内森给李锐使了个眼色,说道:“中尉,还愣着干什么,一起上前迎接吧。”
李锐跟在内森身后,来到飞机的着陆区。
首先踏上铁梯的是一位五十来岁的白人军官,头戴一顶钢盔,肩章上的两颗将豆表明这是一位少将。
凭借原主的记忆,李锐认出了这张脸,正是米陆战一师的大老板范德格里夫特将军。
紧随其后的也是一位少将,他身着米军海军将官服,头戴的是一顶白色的米海军军帽。
这张脸李锐毫无印象。
接下来李锐看到一张熟悉的脸,陆战5团的团长亨特上校。
第四位下机的是一位年轻的姑娘,李锐一眼认出,星条旗报的战地记者苏洛小姐。
内森跨前几步,率先迎了上去。
“师长好!”内森迫不及待敬了一个礼。
范德格里夫特匆匆还了一礼,目光立即射向内森身后的李锐。
李锐这时穿的依旧是二等兵军服,所谓的中尉军衔也只是亚历克斯中校单方面的许诺,作为一名大头兵,他没理由表现得太热情,这也是他没有急着上前的原因。
范将军的目光一接触到李锐,先是将他上下打量一番,这才不慌不忙说道:“这位华人士兵,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李锐吧?”
“长官好!”
没法回避的李锐立即双腿一并,抬手敬礼。
内森赶紧插话进来:“师长,你知道吗,刚才就是李锐中尉仅用一支步枪,就击毙了敌机的鬼子飞行员。我亲眼所见那名飞行员几乎是一枪毙命,他的飞机这才失控,撞在了山上。”
范将军本能的转头看向伦加山。
撞山的零式战机残骸还在燃烧,不过火势已微不足道。
再次回过头的范德格里夫特,脸上忽然一派肃穆。
“士兵,今天我一直待在文森斯号重巡洋舰上,坦率说我对来自瓜岛上的各类信息中,我最希望听取的是有关我军将士的最近战况,可令人沮丧的是我的耳里尽是充斥着一位华人大兵的传闻,那些从前线转运伤员的医疗兵把你的消息带到了滩头,而滩头的士兵只是花了一根烟的功夫,就又把你的消息贩卖给了参与物资补给的后勤人员,于是,这成了掩护舰队中所有爱嚼舌根士兵们的谈资。诚然,他们太空虚了,多么需要一些令人振奋的劲爆消息来抵消内心对未来的担忧!
士兵,你知道那些人都是怎么说你吗,他们说你是主的宠儿,是米军百年一遇的战神,是上帝派来拯救米利坚岌岌可危时局的使者,还有更邪乎的,说你根本就不是来自我们这颗星球,还是一位来自未来的战士……
士兵,这让我烦透了,我总认为是那些对这场战争内心充满恐惧的士兵祭出的一种自我精神慰藉罢了,我甚至开始讨厌起这位名叫李锐的华人大兵,这是因为本人一直认为,打赢战争靠的是士兵们的众志成城和不畏困难,而不是被神化的某个别士兵,那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士兵,可是我改变看法了,战争的确需要英雄,尤其是你这样的英雄!实话说吧,这种观念的改变并不是在见到你之后才有的,而是不久前在飞机上,当一架鬼子的战机从我们后方突然冒出来的时候,我的内心是何等绝望,我多么希望有奇迹出现,多么希望有一位英雄能及时拉住我们即将坠入地狱的躯体!
士兵,是你救了我,救了这架飞机上的所有人,请允许一位老兵向你表达崇高的敬意!”
话毕,范德格里夫特身板一挺,给李锐敬了一个庄严的军礼。
范德格里夫特身后的少将上前一步,微微一笑:“还有我!”
说完也是身板一正,给李锐敬了一礼。
亨特团长笑意盈盈,也不说话,同样向李锐敬了一礼。
最后只剩下苏洛——那位星条旗报的记者。
但见她大大方方来到李锐面前,注视着李锐足足几秒,忽然就嫣然一笑:“中士,咱们是老朋友了,尽管我俩的友谊够铁,但本小姐也必须对你有所表示,可我也不是军人,敬军礼不合适,这样吧,我送你一个吻如何?”
不等李锐表态,她飞快地一把抱住李锐,将炙热的唇印在李锐的脸颊上。
李锐并非社交达人,某种程度还有点社恐,内心慌得一批,连忙将她推开。
苏洛瞪了他一眼,大有怒其不争之意,阴阳怪气道:“中士,瞧你,格局小了吧?”
苏洛身旁的少将哈哈大笑:“士兵,这位苏洛小姐可不是一个随便之人,我听她的爷爷说,他的这位大孙女可连一个男朋友都没谈过,她能把她的初吻给你,已是她对你所能表达的最大敬意。”
“就是!”苏洛咕哝一句,再次狠狠瞪了李锐一下。
此时的李锐早就尴尬无比,几位长官都是身居高位,给他一个小兵敬礼已让他不堪应对,加上还有一个貌美的姑娘嫌事不大夹在里面瞎凑热闹,这使得他大为惶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位少将看出李锐的不自在,径直走到李锐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