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清冷的如悬在冬夜里的月,清冷如结了层薄冰般,让人的心都跟着一凉。
他静静的看着外面的女子,她单薄的肩头披了一件蓝绸罩面的白狐毛滚边的斗篷,里面是一身半新的浅蓝色常服。
她满头的青丝只简单的绾了一个发髻固定在脑后,没有什么多余的发饰,衬的她那张不足巴掌大的小脸莹润如雪,显得一双杏眸干净澄澈,晶莹剔透水盈盈的。
他记得她身上披的那件斗篷好像已经有几年了,而这几年他不管是赏赐的还是狩猎得的,第一时间都去了明月水榭。
她从未要过,也从未争过这些东西。
燕君闲理所当然的认为她不会稀罕他的东西。
青墨闻声回头,一见自家主子,顿时如释重负,“主子。”
尚容欢索性单刀直入,“我……”
“青墨,将人提了给王妃。”燕君闲的声音清清冷冷的。
他那低沉的声线像极了从雪山之巅而来的一般悦耳动听,又夹裹着几许倦怠的慵懒,尚容欢双眼一亮,眨了几下眼,“如果尚明月犯了错,我惩治她呢?”
燕君闲对上她的笑,心里五味陈杂,她就这么容易满足吗?
他是不是该对她放下成见,试着相信她
呢?
被她的笑容感染,他的唇角柔和了两分,“随你……只要不把人弄死就行。”
他对自己笑了吗?
尚容欢感觉自己眼花了,等细看的时候,燕君闲一如往昔。
她果然是看错了,不过转而就被他刚刚说的话转移了注意力,当即道:“这可是你说的,不准反悔哦。”
她似是真的怕他反悔般,催促着青墨,“快去将人给我提出来。”她揣测着燕君闲八成是从香儿那里审问出了什么,所以他心气难平,顺水推舟?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趁热打铁。
不过尚容欢多少也能猜到燕君闲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尚明月是当今赐下的侧妃,自是不能随意的处死。
那样是一时痛快了,谁的府邸没有几双别人的眼睛?
尚容欢从来都认为这世间就没有天衣无缝,无懈可击的阴谋。
所以那些简单粗暴的,或是什么暗杀等手段,一旦拿出来用了才是真的自掘坟墓。
一旦被燕君闲对家们抓到把柄,拿这件事来大做文章,可谓是后患无穷。
皇储之争从来都是腥风血雨,你死我活,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将竞争者打落尘埃的机会?
为了维持皇室的体面和颜面,可
以争,可以夺,但得名正言顺,面子里子都得好看。
燕君闲目送着她风风火火的离开了院子,孤绝料峭如夜空弦月般立在门口清雅高华。
良久。
青墨一直没有回过神来,他意外极了,“主子,您就这么应下王妃了,万一月侧妃有个好歹……”
“你想说什么?”燕君闲淡淡瞥了他一眼。
青墨见主子难得有与他闲谈的兴致,便也很高兴,嘿嘿笑了两声,“月侧妃可是您心尖儿上的人,属下是怕您心疼啊……”他的认知里,月侧妃就是主子的逆鳞啊。
“呵……”燕君闲轻笑了声,眼眸微挑带着几分嘲弄。
心尖儿上的人?他心疼?
以前他那般维护她,不过是为了那一句承诺罢了!
本就没有多少接触,无所了解,又如何入心?
只是别人会错了意,他又不屑解释而已。
当年是尚明月亲自找到他,说她不得宠,说女子命运不被自己左右,只希望他给她一个容身之所。
所以,他进宫亲自求娶她为侧妃。
可是撕开了她的伪面,竟如此丑陋。
真相更是令人如此作呕!
不过现在看来,尚明月入府应该不会那么简单,所以不急着处置她。
燕君闲望着爬
上枝头的如勾冷月,凉薄的道:“一个人走什么样的路,都是自己选的,既然选好了,不管是荆棘还是沼泽,亦或是地狱,都没的反悔。”
青墨听的迷糊,不过他跟了主子这么多年,也看不懂主子,他习惯了……
与此同时。
长欢小筑,灯火通明。
尚容欢坐在门口台阶上的椅子里,阿罗和左嬷嬷两个人一左一右站在她旁边,目光漠然的看着下方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香儿。
她几天都没有梳洗,头发蓬乱,显得狼狈不已。
此时香儿后悔极了,将自己能说的都说了出来,随即开始砰砰磕头,“王妃,求您饶了奴婢吧,奴婢是被逼的……”
她的两边站着数名掌刑罚的粗使婆子。
尚容欢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轻声吩咐道:“阿罗,你带着人去请月侧妃来,她不来,不用客气。”
阿罗应了声,叫了两名粗使婆子快步而去。
寒风阵阵扑面而来,吹的衣裳翻卷不止,左嬷嬷提议道:“王妃,不如回屋去吧,门口这儿风大。”
“风大好啊,能让人清醒。”尚容欢轻描淡写的一句。
“王妃,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香儿那将将结痂的额头又被磕的鲜血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