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次发现的晚,死的人多,必然引发难民暴动,必然就如尚容欢来时那般,难民都会针对自己。
燕君闲一掌拍在桌上,气息有些不稳,随之眼前晕眩了下,他闭目揉着额头。
“王妃,药来了。”
青墨和青松两个人每人背着一个大包走进来道。
尚容欢当即吩咐道:“尽快将解毒汤熬制出来。”
左院判等人立即动作麻利的动了起来。
待安静下来,天都快亮了。
尚容欢累的整个人都有些晕乎了,她站在药棚外,望了望上方深蓝色干净的夜空,揉了揉脖子。
“辛苦了,歇息一会儿去吧。”
他早就为她和尚明月安置了一顶草棚。
尚容欢听着燕君闲温和的声音,霎时回头,见燕君闲负手逆光而立在她的身后,墨眸里仿佛缀了星辰,有着她看不懂的东西。
被他这样如温水般的目光看着,不知道怎么的尚容欢面颊有些微微发红,转过身走到他身边,还是抬起手自然的抚向他的额头,笑道:“没想到王爷的烧竟然退了。”
在熬药的时候,她就顺手给他熬了碗退烧药。
尚容欢与他这么近的距离站在一起,想起之前他护自己那一幕,她不由心起微
澜,又酸又涩,一时有些怔怔。
燕君闲看着她此时这般呆萌的模样,牵了下嘴角,不自觉的温柔了语气,“去吧。”
尚容欢回神,顿时耳根发热轻嗯了声,“王爷也歇息一会儿去吧。”
她的脚下有些发飘,就算不回头,也能感觉到那道目光仍旧停留在自己的身上,是不是只要她继续努力,是不是有一天她就能融化他那颗冰做的心?
给她和尚明月安置的草棚就在不远处,她抿着嘴浅笑着一直到进了草棚。
然而看到尚明月委坐在地毡上,手里把玩着她药箱里的薄刃时,尚容欢脸上的笑容霎时消散了个干净。
“尚明月,放下我的东西。”
尚明月满脸都是毫不掩饰的妒色,丝毫没有放下来的意思。
反而一手握着刃柄,一手轻触利刃,笑微微的道:“姐姐可真是好本事,不但抢尽了风头,还让一向厌恶你的王爷另眼相看,简直好处占尽,你告诉妹妹是你运气好还是手段高?”
尚容欢看着她脸上那笑比毒蛇还要阴毒,心生警惕,面色泛冷的走过去,“若是可以,这个风头我宁愿不要,时候不早了,我没心情和你废话,把医刀给我。”
尚明月抬起眼
看尚容欢,笑容诡谲,“姐姐这就矫情了,妹妹悉心求教,姐姐为何这般吝啬?姐姐就教教我如何博得王爷的目光嘛……”
尚容欢看着尚明月这阴阳怪气的模样很是厌恶,解下了身上的狐毛斗篷,随手扔在另一边的地毡上。
随即才走到她面前,弯腰去拿自己的医刀,“给我……”
“啊——”
撕心裂肺般的尖叫声从尚容欢和尚明月的草棚里传了出来。
在这寂静的黎明时刻,尖利的声音回荡在难民营里,惊醒了刚刚睡熟的人们。
纷纷涌入到了尚容欢的草棚里,看到眼前的一幕都惊呆了,尚明月倒在血泊里,她的心口处鲜血横流,氤氲透了大片的衣衫,触目惊心。
而尚容欢手里握着刀柄坐在地上,脸上的神情惊怒交加。
“不是我,我没有,王爷,不是你看到的样子……”
“本王该看到什么样子?看你这几天不眠不休,尽心尽力救治难民,以为你医者仁心,心地纯良,本王差点就相信你真的变了,呵,看来是本王想多了。”
燕君闲听到尖叫第一时间过来的,亲眼所见,尚容欢从尚明月的心口上拔下的医刀。
可即便如此,她却还要试图狡辩。
尚容欢心头倶震,急的红了眼眶,“王爷,你信我,我真没有……”
燕君闲墨眸仿若翻涌着怒浪的深海,深邃且危险,声音沉冷,“许医官,宋郎中,全力救治月侧妃。”
宋郎中最先反应过来,忙不迭的快步进去,许医官紧随着跟了进去,同时出声道:“劳烦诸位都出去。”
其他人一哄而散。
燕君闲眸里风起云涌,猛然转身往外走去。“出来。”
他这一声自是对尚容欢说的。
尚容欢一个激灵回神了,也听明白了是在叫自己,咬牙站起身就往外走,紧追上燕君闲,忙解释,“王爷,你信我,我没有……”
燕君闲离开草棚的一段距离后驻足,闻声转过头,眸里怒意翻涌,“你是想说是明月自己活腻了?”
尚容欢一眼对上他那双墨玉眸里嘲讽的目光,所有的声音都被堵在了喉咙处。
是尚明月自己扎进自己的心口的,她想阻止都来不及。
她终于体会到了有口难言,百口莫辩!
许是刚刚急着和燕君闲解释,忘记披斗篷了,此时她只觉得透心的凉,尚容欢舔了舔发干的唇,涩然道:“是她算计我的,王爷……”
燕君闲移开视线,望着夜幕,
“你最好祈祷明月无事……”
尚容欢身子轻晃了下,整颗心都沉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