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先生,你太谦虚了!”
李成梁端坐主位之上,淡然道:“本将军看你与馨儿姑娘情投意合、两情相悦,不如本将军托大做主,给你们在建州办上一场婚宴如何?”
“陈先生,你父母亡故,独自一人来此,虽然你自称为道士,但是你不受道家拘束,也不必死守媒妁之言的规矩。”
陈述听闻此语,脸色微变。
“怎么?莫非陈先生觉得咱们将军无力为你做主,所以要与努尔哈赤商量不成?”
身侧,已有副将在添油加醋。
明知是鸿门宴,却也不想这李成梁竟会在众人面前让自己做出选择。
若是同意,那就表示自己愿意留在李成梁麾下。若是拒绝,那就是死守努尔哈赤,自己再不能离开总兵府。
“陈先生,这很难抉择吗?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可定下婚约大事。如今您只需效命之主定下便可,这可是难得机会,我们都不曾有这殊荣,你赶快磕头道谢吧。”
李成梁举起酒杯,静静望着陈述,等待他开口。
门外,数百精卫已然准备就绪,只要酒杯落地,他们便会冲进来要了陈述的性命。
陈述嘴角带着笑容,一时间有几分犹豫。
“凑,老子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莫非真要死在这里不成?”他心里暗骂,这李成梁不按套路出牌,过于恶心。
气氛微妙,大战一触即发。
就在此刻,身侧传来女人那轻柔之音。
“李将军!”
馨儿说罢,竟然转身跪在地上,眼中多了几分泪水。
“将军赐婚,馨儿感动万分。奈何,陈先生可是小诸葛转世,民女本就出身卑微,怎么能成为先生妻子,实在过于高攀。”
“再者说,馨儿家中上有高堂,只是乱世难过,所以与家眷走失。若是有生之年能够再与父母相见,谈及此事,方可定下大事啊!”
李成梁本以为今日之事选择权在陈述。
如今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这馨儿将罪责揽下来,这件事情自然不必再提!
“放肆!”副将瞬间暴怒,冷冷盯着馨儿道,“能与陈先生结合,这是多少女人的殊荣,你现在竟然拒绝?”
这么明目张胆拒绝李成梁,若是换做别的女人,只怕现在已经变成一具尸体。
馨儿故作惊慌的抬起头,慌乱开口道:“李将军莫要怪罪,都是民女不懂规矩,竟然在此处妄言。将军若是真要怪罪,怪罪馨儿一人便是,此事与将军无关。”
看着馨儿跪在地上泪水落下,陈述心痛至极,赶忙走上前去将馨儿扶起道,“馨儿,莫要胡说,你的想法我都知晓。之前你与我说的,我都谨记在心。不找到你父母,我绝不会再提娶你的事,既然答应就不会再变。”
说罢,侧身望着李成梁。
“多谢将军好意,奈何大丈夫一言驷马难追,我答应馨儿在先,只怕今日……”
李成梁嘴角挂着诡异笑容,随即说道:“哈哈,是本将军唐突了!原来你们二人已经有了想法,那本将军方才的话是玩笑,二位莫要放在心间。”
说罢,看了看副将。
“陈先生与馨儿姑娘舟车劳顿,你带着二位先去休息,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
副将瞬间明白,赶忙开口道:“二位,将军已为二位准备好了房间,二位可以去休息了。”
“那就有劳副将军啦!”
看着二人进入房间,副将看了眼身后的几人,轻声道:“一定守住二人,切记决不能再将人放走!”
随即回到主营地复命。
“将军!”
看着李成梁一个人在此喝着闷酒,副将赶忙冲了进来,“咱们就这么放过他了?好不容易找到的机会,这女人几句话就化解,要是我说,就不应该答应。”
李成梁扯了扯嘴角,冷声道:“这馨儿敢在众人面前为陈述开拓,便是不要命的作法。”
“这女人不要命,要么这件事为真,要么就是这女人心思叵测。无论哪一种,本将军今日都不能与她计较,否则得罪陈述,我们再想拉拢,怕是比登天还难。”
副将点了点头,无奈开口:“我看这女人是真蠢,倘若真聪明,定会趁机攀上陈述,又怎会将人推开?”
李成梁并未开口,但脸色却有几分难看。
当夜,陈述躺在床边,看着喝茶的馨儿,忍不住道:“你打算就这么喝上一夜?”
“莫非先生有什么其他的想法?”馨儿将茶碗放在桌面,笑道:“若真如此,馨儿是否应该准备一二?”
看出女人在开玩笑,陈述叹了口气。
“你今日过于冒险,倘若李成梁真的有所怀疑,恐怕你就没命了!”
“那倒是未必,大不了就是跪地求饶,这李将军看在先生的面上也不会对我动手!可若是一直逼迫将军您,那才是性命堪忧!”
陈述忍不住笑出声音,这个女人,真是聪明。
“馨儿,你家中……”
陈述越发怀疑面前的女人有几分不对,这种气魄与能力绝对不是戏子该有的,甚至连商贾之家都未必能有这般胆魄。
“先生,我说的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