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拜寿的时候沈霑已经离开了,大家聚在一起听戏他也没出现,陈嗣冉不由得有些怅然,他也不是想比较什么,只是想看一眼韩姑娘将来嫁的人到底怎样,是不是能配上韩姑娘?
陈嗣冉转到花园中,本要再寻一寻沈霑的踪迹,不成想正主没见着,又见到了那个让他牙痒痒的浑小子。
这小子还是一副天真的做派,往事似乎没在他脸上惹上一点愁,正轻快的和一位姑娘说道:“苑子里本来没有这么多品种,这些菊花都是大舅舅自各州县着人快马送过来的,小姨看着可好看?”
那女子道:“这般劳民伤财,有些过了,你看祖母都不到这花园中来,显见是不喜欢。”
陈嗣冉觉得这位姑娘说的有理,便冒出头看了眼,见这位姑娘不但有想法长得也是分外好看,比这满园菊花还要耀眼。
这时浑小子也看到了他,大骂道:“陈嗣冉!怎么哪都有你,你是铁了心要和爷斗到底了是不是,好啊,再来打过!”
这浑小子自然便是徐呈,他旁边的姑娘便是他的小姨沈宜鸳。
徐呈说完撸起袖子,将沈宜鸳护在身后,冲上前就要和陈嗣冉动手。
他这些日子也不好过,也知道自己害了人,只是事情已经过去,他也去宁泽坟前忏悔了,陈嗣冉还要怎样,难不成让他尝命吗?
他几步走过去,冲劲有些猛,陈嗣冉本来答应了母亲不再惹事,可是事有凑巧,冲过来的徐呈被院子中的青砖绊了一脚,左右打幌,就要摔倒,这么好的机会,陈嗣冉有些忍不住,抬起脚顺势踹了徐呈一脚,助他仰跌在地。
宁泽第一眼并没能认出跌坐在地的人是谁,这人穿蟹壳青袍,大眼高鼻,眼角微微下垂,面貌看上去有些天真,一看便是谁家的大少爷,又审视了一会,宁泽才想起来眼前这个人是徐呈。
上一世太远,此生她又只在那日大火时见过徐呈一面,竟然觉得有些不记得他具体长什么样子了。
花丛中匆匆走出一人,着急扶起徐呈,问道:“怎么样,可摔着了?”语气急切,虽然和徐呈一般年纪,却带着长辈式的关切。
宁泽站在小道中央,看着眼前两人,竟然觉得这一对伪姨甥长得有些像,脸上都带着些无辜,天生一张欺骗人的脸。
想到哪日火中场景,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身体微微颤动。
菱花见她气的发抖,她也知道些这位表小姐和徐世子之间的纠葛,忙走上前扶着她,轻轻摇头低声道:“小姐,不可。”
宁泽喉头发涩,嘴巴张张终于什么也没说。即便她现在没有顶着韩仪清的身份,也不可,上去拳打脚踢又能怎样,少不得像上次一样被人推开。
徐呈怒气冲冲揪住走过来的陈嗣冉,两人又要撕打到一起时,陈嗣冉突然罢了手,这人瞬间恢复了文弱书生的样子,风吹着他的青竹袍,虽然有些呆却也有些飘逸,脸上还带了笑,徐呈伸出的手不得不顿住。
又见这呆子居然向他弯腰施礼,在他以为这人精神失常了的时候,听他口中呼道:“韩姑娘也来了,在下让韩姑娘见笑了。”
“……”
什么见笑?徐呈一愣,这人怎么突然变乖,听他话音再看他这形貌,难不成是遇到心仪的姑娘了?
徐呈心想如此正好,丢脸丢到喜欢的姑娘面前最好,他回过头准备看一眼这个让陈嗣冉心仪的姑娘,这一回头挂在他嘴角的那抹笑瞬间消失无踪,抓住陈嗣冉的手也不自觉垂下。
那姑娘长得杏眼桃腮,眼眸如幽潭正冷冰冰的盯着他。
这种震惊,是徐呈生平头一次,他不怕鬼神,不信苍天,自认即便来了妖魔鬼怪他也能镇静自如,此时却怎么也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好一会后嘴里才蹦出两个字:“宁泽!”
瀑泉亭中沈霑还在上面,稍有不慎被他看出端倪,宁泽想整个弓高侯府恐怕就要走向末路了。
她此时不能开口说一个字,一旦开了口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她对着几人行了个万福礼,绕过这三人,出了芳林苑。
宁泽回头看了徐呈一眼,如果有机会她也想拿把火烧一烧他,亲口问他一句“疼不疼?大火烧在身上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