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声是从下面的河那边传过来的,因为离得远,只能隐约听到几声。
这又是咋了?
青石村如今已经被县衙查办,不少人都入了狱,听说人多的牢里都快放不下了,以后他们再也不敢来找事。
沈清棠站在高处朝下瞭,不少人都往河边走,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
沈清棠没管,回家吃饭。
傍晚吃过饭,张秀兰来串门,就跟沈清棠说了这事。
“白天的事情你瞧见没?”
“啥事?”
“唉,王家的老爷子没了。”
王家老爷子?好像有点印象,上次出去的时候碰着了,还跟她打了招呼。
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头,身子骨硬朗着呢,怎么就没了?
“王家穷,大儿子腿瘸了,二儿子还小,家里现在的日子都靠王老汉一个人,如今家里有了儿媳妇有了孙子,等着吃饭的嘴多了,前些日子,王老汉上山又不小心摔断了腿,家里的日子更不好过。”
“王老汉之前就说五十了,又受了伤,人老了干不动了,活着也是浪费粮食,还不如早点埋进土里省事,这不,为了给孙子儿子省口粮,竟然竟然自己去投河。”
昨晚就没回家,今儿早上才被人在河边发现。
村里的河淹死了人?
那河虽说挺宽,但那个深度,也不至于淹死人呐。
“不是在河里淹死的,是在河边挖了一个坑,引了水,一头栽进去淹死的。”
这种死法,得需要多大的决心啊?
“这几日王老汉拿着铁锹天天晚上出去,家里人不让,就生气,没办法,只能由着去,一开始还有人跟着,时间久了也就没当回事,谁想到,就出事了,唉,真是造孽啊。”
说实话,沈清棠被这件事情惊到了。
“村子里不是不缺吃的吗?怎么还会为了一口粮食就去寻死?”
“确实饿不着肚子,但也能省一点是一点,家家户户的地收成都不好,王家的地去年就没长多少粮食,今年的庄稼苗长得更是稀疏,再这么下去”
“不是说这几年雨水也充足吗?为何地里不长粮食?”
张秀兰摇摇头,虽说她是种地出来的,但她也不是很懂,反正就是年复一年的种地,年年种那些,可不知怎的,这庄稼就是不长。
村里人就靠这几亩地活着,要是地里不长庄稼,那就真的完了,所以王老头才走了绝路。
两人又聊了一会,张秀兰就回去了,晚上,沈清棠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第二天去镇上的时候,就发现了不一样,来买豆芽的明显少了。
那个卖馒头的青年告诉他们,集市上有别人在卖豆芽了。
沈清棠和张秀兰互相看了一眼,也没有惊讶,这是迟早的事情。
绿豆芽还好,这黄豆芽上明晃晃的一颗颗黄豆,看不出来才怪。
知道是用什么做的,自然就会去研究,这一研究不是就知道了吗?
不过已经比她们预想的晚了一些,半个月,镇上才出现卖豆芽的。
这半个月她们已经挣得差不多了,后面几天甚至都将周叔家的牛车包了,几乎每天每人两筐豆芽,这半个月,两人各自挣了差不多六百文钱,快一两银子了。
加上上次的五百文,张秀兰手里也有一两银子了。
那可是一两银子啊,整个村里估计都没人比她有钱。
但是一想到之后挣不了钱了,就开始担忧。
人是贪心的。
以前她一个子儿都挣不来的时候,每日哪怕是几文钱呢,也是好的。
如今每日都几十文钱地挣,突然没了,心里就不得劲儿。
“春丫,那咱们以后咋办?”
“等镇上卖豆芽的越来越多,咱们就不做这个生意了。”
张秀兰的心往下沉了沉,这帮天杀的,想挣钱不会自己想办法?非得跟她们抢?
但转念一想,谁不是这样?
大家日子都不容易,要是知道有啥买卖这般容易,她也会这么干。
沈清棠知道张秀兰担心,笑道:“这买卖我本来也没打算长久做,以后再想办法就是。”
沈清棠一开始的想法是在村子里过自己的日子,别的都不管。
可是现在发现,她做不到。
村子里的日子过得清苦,她一个人吃香的喝辣的有点心虚。
尤其是上次那王老汉的事情,真的刺激到她了。
为了给家里人省口粮,竟然选择去死,这是被逼到了什么境地?
这么一想,清河村的日子过得实在是辛苦,大大小小的事情不少,大家伙儿能活到现在也不容易。
以前不懂百姓疾苦,觉得自己上上辈子被沈鹤川关起来已经很痛苦了,可是有的人,光活着就拼尽了全力。
“嫂子放心吧,咱们以后肯定会过上好日子的。”
这日之后,正巧开始下雨,两人就没再去镇上。
他们的院子和外面的路都是泥,下了雨积了水,外面根本就没有下脚的地方。
本来也没多想,可是眼看这雨越下越大,沈清棠就觉得不妙。
他们院子外面的路已经被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