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宋玉秋竟敢这般跟自己说话,夜无缺眸色瞬间沉了沉,隐有冷戾之色一闪而过。
没想到不等他发火,宋玉秋反倒扬起下巴,一脸无畏地瞪着他,“还站在这里做什么?你能救人吗?不能救就出去,别碍手碍脚的!”
夜无缺霎时给气笑了,一想到谢灼宁,又压下心头那口恶气,拂袖转身离去。
她最好祈祷能把人救活,否则,定叫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灼宁姐,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深呼吸一口气,宋玉秋打开针包,拿出金针,认真地一针针刺入。
一个多时辰后,她呼出一口气,起身写了张药方,打开门,递给夜无缺。
“照着方子抓药,三碗水煎作一碗,每日三次。”
接过药方,夜无缺扫看一眼,抬头问,“吃了这药,便能解情毒?”
宋玉秋翻了个白眼,“想什么呢,情毒只有一种解法,就是以心爱之人为药引。我现在也只是治标不治本,暂时稳住她的病情罢了。你若真为灼宁姐着想,倒不如把她送回去。”
把人留在身边,互相折磨,何苦来哉?
可夜无缺听到她的话,心里却升起一股希冀,“意思是,你能稳住情毒,不
让她发作?”
宋玉秋不知道他想做什么,斟词酌句警惕地说,“一时半会儿还是可以的。”
他又问,“既有情毒,那是否有可让人忘情之药?”
宋玉秋嘴角一抽,“你是说,忘情水?”
“当真有?”
“没有。”
看着对方怀疑的眼神,她赶紧又加了一句解释,“真没有,至少我弄不出来。”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姓夜的疯子,该不会是想让灼宁姐忘记煊王殿下,然后再爱上他吧?
如此一来,他的血,便可解灼宁姐的情毒,也就不需要煊王殿下什么事了。
当真打了个好算盘!
夜无缺闻言,颇有些失望,“竟没有吗?”
宋玉秋就搞不明白了,“楚太子,你说你身份高贵,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何必非要灼宁姐不可呢?”
是啊,天下女子那么多,为何非她不可呢?
夜无缺抬眸扫了宋玉秋一眼,透骨的目光,如有实质一般于她的脸上游弋。
“会唱童谣吗?”他突地问。
那眼神,看得人头皮发麻,宋玉秋嘟囔,“童谣谁不会。”
“唱来听听。”
“一只鹅,走来走去多寂寞~两只鹅,拍拍翅膀去唱歌~三只鹅,拍着队伍
去游泳~一群鹅,嘎嘎嘎嘎真快活~”
夜无缺听她唱完,脸上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嫌弃。
仿佛在说,唱的什么玩意儿?
宋玉秋瞧见他的表情,顿时拧了拧眉,“不满意?我还会唱小猴之歌,小羊之歌,小螃蟹之歌……”
夜无缺立刻抬手阻止,“不必了。”
问他为什么非谢灼宁不可。
这大概就是原因。
无论谁来,都再也唱不出那足以让他铭记一辈子的童谣小调。
……
谢灼宁昏迷了一天一夜才醒,醒过来时,她望着外面天色,低语喃喃,“今天,是腊月二十五了吧?”
腊月二十五,是她跟萧晋煊,大婚的日子。
可如今她在世人眼中,已经成了个死人,那萧晋煊娶的又是谁?
此刻,京城里。
萧晋煊穿着一身大红喜服,垂眸低首,缓缓摩挲着谢灼宁送给他的双鱼玉佩。
王府内外,张灯结彩,大红灯笼高挂,一片喜色。
可屋子里,却清冷得好似冰窖。
凌霄跟凌风站在一旁看着自家爷,连声都不敢吭。
直到外面传来锣鼓之声,凌霄才开口提醒,“爷,到时辰了,该去接新娘子了。”
“嗯。”萧晋煊站起身,将双鱼
玉佩系在腰间,抬步往外走去。
宫内,亦是一片喜气洋洋。
庄清漪口点红脂,戴上凤冠,一身嫁衣穿在身上,连平日里略显苍白的脸,这会儿也被喜庆的红衬托得有了几分气色。
“煊王殿下已经出王府了!”
听到这个消息,宫人们赶紧给庄清漪盖上红盖头。
她紧张地抓了抓衣角,心里又止不住地喜悦。
在萧晋煊说送她回老家以后,她原以为自己这一辈子,再也不可能跟他有任何交集。
可没想到,圣上却在暗地里派人把她接了回来,并让她以公主之尊,从宫里出嫁,嫁的还是她朝思暮想的人!
虽然对外宣称是谢灼宁,她不过是冒名顶替,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嫁给珩哥哥的是自己,跟他拜堂成亲的是自己,跟他入洞房的也是自己。
她可以什么名分都不要,只要在他身边的人,是自己!
满怀期待,满心欢喜,她静静地等着心爱的男人来将自己娶回家。
可是左等右等,时间一点点过去,甚至马上吉时都要过了,还没见萧晋煊踪影。
她终于有些着急起来,撩开红盖头问,“煊王殿下呢?为什么还没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