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煊王府休养了两日,谢灼宁总算可以勉强下地行走了。
她寻着吃饭时的间隙,委婉地跟萧晋煊提起离开之事。
“阿玉说我身体已无大碍,且家中还有些家务事等着我回去处理,就不继续叨扰煊王殿下了。”
要不然她一直在煊王府住着,也不是个事儿啊。
萧晋煊慢条斯理地用锦帕拭了拭唇角,徐徐开口,“放你回去也可以,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谢灼宁紧张地看着他,生怕他提一些她做不到的条件。
萧晋煊抬手拍了拍,四个一身利悍赭衣打扮的男子出现在屋内,齐齐朝她拱手行礼。
“见过谢大小姐!”
谢灼宁抬头看过去,瞬间惊讶地瞪大眼睛,“他们……他们四个……”
怎么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似的?
薄唇一启,萧晋煊淡淡解释,“他们是四胞胎,老大李聪,老二李明,老三李绝,老四李顶,从前都在飞云卫中效力。”
聪明绝顶。
他们爹娘可真会起名字。
谢灼宁问,“他们从前效力于飞云卫,那现在呢?”
“现在归属于你。”
猛地抬头,谢灼宁望着萧晋煊,有些意外。
这几个人,竟是为她准备的吗?
可
她不想再继续欠他人情了,斟酌着用词,打算再次婉拒。
没想到萧晋煊却率先开口,“别多心,只是暂借给你。夏橘受伤不轻,你身边无可用之人,若再遇到危险,连点自保之力都没有。本王废了那么多功夫才把你救回来,可不想看着你转头又把小命弄丢了。”
话虽难听,却句句在理。
这种时候若再拒绝,那就太过矫情了。
谢灼宁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既如此,那就却之不恭了。”
这人情债,还真是越欠越多了。
本来还说对萧晋煊挟恩图报呢,现在看来,他不对她挟恩图报就算好的了。
王府侧门,一辆马车停在门口。
李聪撩着车帘,宋玉秋扶着谢灼宁,小心翼翼地上了马车。
“咦?好厚的褥垫!”宋玉秋笑道,“本来还担心灼宁姐你路上受到颠簸伤口裂开,没想到煊王殿下想得那么周到。”
谢灼宁靠在藕荷色的靠垫上,如卧软云一般。
她透过车帘缝隙,望着越来越远的煊王府,愣愣地出神。
很快,马车到达镇阳侯府。
还未停稳,一道人影就急切地冲了过来,“大小姐……”
聪明绝顶四人反应极快,当即就将人按住了。
谢灼
宁听到那熟悉的声音,赶忙让宋玉秋扶她下车。
“快放开,这是我的朋友,慕容先生。”
聪明绝顶意识到抓错了人,立即将人放开。
慕容砚抬起头来,望着谢灼宁,一双眼蓦地变得通红,“大小姐,你没事,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细听之下,仿佛能听到他话音里的哽咽。
谢灼宁笑了笑,“你可知旁人最喜骂我什么?祸害!我若是祸害,自是要遗祸千年的,怎舍得出事?倒是你……”
她上下扫了他一眼,胡子拉碴,不修边幅,一脸狼狈,神情憔悴。
心头疑惑顿起,“可是出什么事了?”
慕容砚忙摇头,“没,没事,只是这几日一直寻不到你的消息,只能日日守在镇阳侯府门口。”
“所以你这几天连家都没回,就一直傻傻地在这里守着?”
说不惊讶是假的,谢灼宁脸上划过一丝显而易见的错愕。
“那万一,我回不来了呢?”
慕容砚褐眸一缩,五指握紧,“没有万一。”
他从来就没有想过另一种结果。
这家伙,就那么信她?
谢灼宁哑然失笑,让进屋再说,毕竟在门口堵着也实在有些不像话。
“说来,你怎么知道我出事了?”
慕容砚回道:“之前你写信交代我办的事,我已经办得差不多了。本想来镇阳侯府,找你商议一下下一步的计划的。”
没想到府上的人却说,他们大小姐不在家,被云蘅公主请去做客了。
他本也没当回事,想着过几日再来也是一样的。
可没想到他安插去盯着雍王府的人传回消息,说雍王府那边出大事了。
雍王府的死士被一股来历不明的势力大清洗,并且那批死士还牵扯出吏部尚书许燕生。
雍王派遣死士杀死与自己作对的官员,再由许燕生出面让仵作伪造成意外结案。
靠着这一套,这些年雍王不知道铲除了多少异己。
而今,却被人一锅全给端了!
他原以为,这一切是大皇子萧璧城的反扑。
可当他细查下去,却发现此事竟有煊王殿下的参与。
煊王殿下向来不参与大皇子跟雍王的夺嫡之争,为何要插手此事呢?
他一路细查,直到查到她出事那夜……
那一刻,他心都凉了半截。
但他仍抱着一丝侥幸,等着她平安归来。
好在,他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