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句“滚”,估摸着便是大半个叶府都能够听着了,真若是未发生什么事儿,将军何至于发这么大的火?
甚至,怎么听都有些气急败坏……
“哎呀呀,张伯,我说了没事儿就没事儿,你若是真想晓得……”说道这儿,叶青松话又是一顿,脸上闪过一丝奸狭之色,拍了拍张盛的肩膀,“算了,张伯,真没啥
事,你还是莫要问了,最多,待会儿给祖父送一杯冰糖菊花茶进去。”
送杯菊花茶,让祖父败败火罢……
说完,叶二哥再次朝里头瞅了一眼,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扭头一溜烟的就没了。
那模样,要多开心有多开心了。
于是乎,今日里,叶府下人小心翼翼却又不敢说的谈资便是叶将军的咆哮声与铁青的脸色,叶二哥轻松愉快,见谁都笑的神情。
东风阁里,韩莫耳朵一动,身子突然一怔,低头看了看正在纸上专心致志写着字的慕容清风,抿了抿唇。
只见那米白色的云烟宣纸上落了五个笔风清隽,转笔走势之间又不乏苍劲有力的大字。
功到自然成。
五个字,浑然天成,在清秀中无端的透着四分凌厉,四分飘逸。
若是细细观之,还能够发觉它其中的两分肆意。
习书法者,若非是笔锋强硬,其字如葳蕤山岳。
若非便是清秀隽永,其字同流水般温润。
但慕容清风此人,却是将这两种杂糅在了一起,偏生让人不觉其矛盾,反而正观反观皆是予人一股言不出的美感。
这便是慕容清风,其字如性格。
于人初见,温润无害,公子如玉,真正暗藏杀招之时,往往是出其不意,使人避之不及。
或许又是因其矛盾之处,渐渐地便是衍生出了几分邪肆。
这却是无可非议了。
最后一笔,落墨,字成。
须臾后,慕容清风将手里的粗豪搁在那釉着青松画的笔格之上,垂头看了两眼字后平静道:“怎的了?”
目光没有落在韩莫的身上,但这屋里里除了这两人,便再无他人。
韩莫自然晓得方才自个儿那惊诧的一瞬间被自家大哥给晓得了,当即撇了撇,在心里感慨了一声,“方才,大哥可有听到叶府传来
的那一声……”
“嗯。”淡淡的点了点头,慕容清风眸子在第三个字上来来回回扫了几眼,两道柳叶般的眉微微一皱。
只看到慕容清风侧面的韩莫看到自家大哥这个表情时,心里再次突了一下,不会罢……
但愿不要同他想的一样。
以往,在写完一张字后,若是自家大哥眉头一蹙,定然是又要重新开始了。
好在,今日慕容清风还记得身边有个人问了自个儿事儿,拿起一方早已经放置在一侧的湿帕子擦了擦手,平静的转过了身,“嗯?怎的了?”
愣了一下,韩莫倒是不曾想到自家大哥还会继续问下去,当即咽了咽口水,“大哥,方才那个叶将军,可是怎的了?”
要记得今日一早他照往常一样去陪他练剑时,他虽说不怎么笑,还是僵着一张脸,但也不曾这般的暴躁啊。
莫非是发生了什么事儿让他不愉快了?
这个时候,韩莫自个儿都不曾注意到,往日里自己只围着一个人的思绪,竟是会一点点的关注起别的人起来。
“今日朝堂上,发生了一点儿事。”慕容清风擦着手的动作一顿,抬起头来,意味深长的看了韩莫一眼,“不若阿莫猜猜看,发生了何事?”
发生了何事?
韩莫心里头一惊,若是问他发生了何事,定然此事是他所知晓过的,并且指不得便是同他有干系。
琢磨着,韩莫心里头便出现了一连事,当即眉头一皱,眼里的神色也晦涩了许多,看向慕容清风的眼流出几丝复杂,“大哥……”
“嗯,说说看,你想到了什么事儿?”嘴角一弯,慕容清风看了看自个儿手,目光落在有些犹豫不决的韩莫身上,意味阑珊道。
韩莫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垂下了头,“莫非是那件事儿,有了眉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