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忙着安慰葛磐。
一旁的苏凉锦,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葛磐的父亲葛绍鸿,乃是太子少傅。
葛绍鸿与岳国公是志趣相投的好友,在岳国公的葬礼上,葛绍鸿一度伤心的晕厥过去。
仅仅半个月后,葛绍鸿就病逝了。
世人都称赞他与岳国公的友情,夸奖他重情重义。
长公主因此对葛家多有照拂,葛家也表现的感激涕零。
后来祝家接连出事,树倒猢狲散。
葛绍鸿的长子立刻翻脸不认人,带着葛家转投楚王。
而葛磐不知为何半夜从家中冲出,在大街上坠马而亡。
葛家给的解释是葛磐乱耍脾气,夜间纵马,意外摔死。
祝星楼不信。
他试图调查,但他当时已经自身难保,又有楚王从中作梗,自然什么都没查出。
苏凉锦之前并没有太在意此事。
她绝不会让祝家出事,有祝星楼当靠山,
葛磐的人身安全不用担心。
但或许是因为她一直在思考谋害岳国公的人是谁,神经有些敏感。
想到葛磐前世的结局,和葛家的叛变,她心中忽然闪过一道灵光。
葛家转投楚王后,并没有什么建树,却得到了优厚的待遇。
那时候苏凉锦只以为,楚王为了招揽更多人才,所以拿葛家做个榜样。
可细细想来,葛家并不是第一个投靠楚王的,家族中也没有亮眼的人才,楚王就算竖立招牌,也不该选葛家才是。
除非……
葛家暗中已经立下大功了!
葛磐违反宵禁,半夜纵马,会不会是发现了什么秘密,急着去告诉祝星楼?
比如,葛家其实早就投靠楚王了?
比如,岳国公的暴毙,其实是葛绍鸿给楚王的投名状?
比如,葛绍鸿的病逝,是被灭口?
那楚王对葛家的优待,便毫不奇怪了。
“凉锦?凉锦?
”
苏凉锦猛然回神,看向祝星楼:“怎么了?”
祝星楼道:“应该是你怎么了?你在想什么,表情变来变去的?”
苏凉锦眸光闪了闪。
刚才一切都只是她的推测,若想知道真相如何,得好好查一查葛家才行。
葛磐无疑是一个很好的帮手。
“我在想,葛二公子和家里的关系似乎很不好?”苏凉锦道。
“岂止是不好。”
祝星楼摇头,“葛老头过分宠爱他那个庶长子,对葛磐就跟仇人似的。”
朋友的私事,祝星楼平常不会提起。
今天也就是苏凉锦撞见了,他才说了两句。
但更具体的,他就不再说了。
倒是葛磐听见了他们的对话,主动说道:
“不怕嫂子笑话,我真怀疑我是老头子捡来的。”
“老头子总骂我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嫌我丢他的脸。但我以前认真苦读的时候,也没少挨他的骂
。”
大概是心情压抑,葛磐憋不住心里话了,倒豆子似的向外倾诉。
“我真不知道,我到底哪里碍他的眼,明明是葛献那个阴险小人的错,老头子却总是不问青红皂白的骂我。”
“那杂种刚才拦住我挑衅,我都没来得及反击,老头子就跟斗鸡似的跑来了,骂我又欺负兄长,真是气死我了!”
“我不明白,同样是做父亲的,老头子和岳国公还是至交好友,他怎么就不向岳国公学学呢?岳国公对世子多好啊!”
“我也不奢求他一碗水端平,最起码别不讲道理的偏心吧!”
提到这个,其他纨绔们也都羡慕的不行。
“就是,我们也想有个岳国公和长公主这样的爹娘,可惜啊,咱们都没这个运气。”
“不过还是葛磐最倒霉,摊到一个心偏到咯吱窝的老头子,和一个阴险心机的庶兄。”
对比起葛磐,众纨绔们又觉
得庆幸。
葛磐听着,心情更郁闷了。
苏凉锦假装提建议:
“葛大人与岳国公是好友,二公子如果在葛大人面前多提提岳国公,或许他就愿意学一学了?”
葛磐摇了摇头。
“他才不会。”
“我又不是没说过,每次他只会更生气。”
葛磐的脸上闪过一抹愤慨。
“有一次他还骂我,没有一个长公主那样有权有势的娘,凭什么和世子比爹。”
这句话以前葛磐从没说过。
也是他今天实在烦闷,话赶话才说了出来。
祝星楼眉头紧蹙,脸色不虞。
“葛老头是老糊涂了吗!”
其他纨绔也纷纷骂葛老头不做人,这种话也说得出来。
苏凉锦眸光沉冷。
葛绍鸿那句话不管是气话也好,酸话也罢。
他和岳国公的友情,绝不可能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深厚。
至少绝不会因为岳国公的死,就伤心到病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