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您挂心,妾过得很好。”
“是吗?”瑾妃挑眉。
是吗?
多不礼貌的反问啊。
但是继室没有生气,毕竟对方是东凛国的上宾,她只当这是个性格不怎么样的女人。
“夫人,原来你在这里。”
骠骑将军走过来。
一瞬间,瑾妃还以为骠骑将军在叫自己,她差一点就应了,幸好继室在她前面答了。
瑾妃眸光复杂跟随着骠骑将军由远而近,直到来到自己跟前,跟自己打招呼。
他当真是一点都不会怀疑?
瑾妃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不甘的,他们夫妻多年,也曾从少年时光一起走来。
风有点大,瑾妃伸手把吹到面前的发丝拨回耳后,她故意露出手臂上浅浅的胎记。
这是她唯一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她曾经就盼着他来见她,认出她的胎记。
骠骑将军果然看到了,他瞳孔猛地缩了缩,心像是被什么狠狠撞击了一下。
他失神地望着瑾妃,继室也注意到了。
奇怪的气氛蔓延开来。
瑾妃也看向骠骑将军,她心里燃起不知名的情绪,是希冀还是什么,已经分不清了。
激动的情绪不过片刻,骠骑将军就冷静了下来,他到底是杀伐果断的马上将军,并不会一时冲动。
“冒昧问一句,瑾妃娘娘贵姓?”骠骑将军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问。
“免贵姓沈。”瑾妃看着骠骑将军的眸子说。
回来之后就躲在暗处暗中观察的篱乐现在是紧张死了,她耳朵非常尖,能勉强听到他们的谈话,所以就更加揪心了。
简直就是呼之欲出的答案了好不好?
骠骑将军手心里都是汗,他怔怔地望着瑾妃,眼神闪烁不定,就算是在战场上面对着千军万马,他也从未曾像现在这般动摇过。
胎记,姓沈,回来省亲……
所有的违和感都指向了一个答案!
一个不可能的答案。
继室也见过沈伊梨的胎记,所以她现在的心情也是难以言喻的,她不相信世界上竟然会有如此荒谬之事,一个已死之人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回来,简直是天方夜谭。
骠骑将军手心里都是细密的汗,他面前的瑾妃忽然变得不真实了起来,他们好像不是隔着空气而是隔着千山万壑。
他想开口询问,喉咙里的声音却怎么都发出来,干涩又堵。
眼前人的熟悉感唯有这个解释,唯有最匪夷所思的解释。
“伊梨……?”他终于唤出了这个名字,磁性的声音带着颤,小心翼翼,害怕期待,害怕失望。
好久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了,还是来自曾经最爱的人嘴里的呼唤。
瑾妃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她泪眼婆娑凝视着这个模糊了的身影。
她被轻轻拥入怀里,久违的拥抱,心境却早就不复从前。
继室在旁边看着,心里酸涩,多年以后,她仍旧是多余的一个,就算她费劲了心思嫁到将军府来,好不容易熬到现在这个位置,只要这个女人还在,她就输了。
从前她恨极了这个女人,想亲手杀了,结果还没等她动手,这个女人就一命呜呼了,明明是这么薄命的人。
现在是怎么回事,借尸还魂?不对,有胎记。
等一下,沈伊梨长得和上官雪一模一样!
继室到底是个心机深沉的人,一下子就联想到了一个刁钻的答案。
她们换了脸了?!
瑾妃轻轻推开骠骑将军,骠骑将军错愕地望着她,不懂她的意思。
“将军。”
她唤他将军,确实疏离的。
语气不复从前眷恋,眼神亦不似从前爱慕。
骠骑将军明白了,什么都明白了,他们之间是不可能回到从前了,就算他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知道她已经是别人的妃子了。
“伊梨,你要回去吗?”
“嗯,我来就是想见你一面。”
骠骑将军点头,他转身,不愿意再面对她,“好,我知道了。”
树丛里躲着的篱乐唉声叹气。
不是所有的故事都一定会有结局。
她不看了,偷偷摸摸离开,没走几步就看到篱征东。
“大哥你也来偷看呢?”
“偷看?”篱征东顺着妹妹的目光,看到父亲和母亲背道而驰的身影,立刻就想过去。
“别过去添乱!”篱乐赶紧拦住篱征东。
“什么叫添乱,我这叫助攻!”篱征东不懂了,“乐乐,爹是不是已经知道了那是娘?既然知道了不应该奋力去追吗?!”
“嘘!”篱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没用的,娘不会留下来,她会回去东凛。”
“为什么啊?爹还没努力呢?你快告诉爹,娘这些年吃了多少苦,爹一定会拼了命去追娘的!”
“告诉了也没用,娘已经打算回东凛了。”
“那东凛皇帝也是三妻四妾后宫成群,爹只有继室一个妾室,怎么说也是爹更好吧!”
“话不能这么说,在娘最需要的时候,是东凛皇帝在她身边,这种感情是很难放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