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库对账册已经才对了十分之一,今日又是忙碌的一天,篱乐埋首在书海里,但是怎么都静不下心来。
浮躁,非常浮躁。
她脑子里总是做不到专心只想着面前的工作,这样只能事倍功半。
早知道就按照太子说的,先去找厉澜祯了。
太子说是帮忙,帮不到一个时辰就开始打盹了,连篱乐什么时候过来都不知道。
这个时候外面响起敲门声,本来想叫醒太子的篱乐只好先去开门:“谁啊?”
“我。”
门打开的同时,响起让篱乐烦恼了很久的声音。
厉澜祯杵在外面冲她勾唇。
“你不是休假吗?怎么跑这儿来了?”篱乐一改之前见面的欢欣雀跃,一副很淡定的样子,好像一点都不在他来,其实乱瞄的眼神和不爽的小表情早就出卖了自己。
厉澜祯:“是不是太子跟你说了什么?”
他只能这么猜了,说完才发现太子在里面打瞌睡。
篱乐傲娇抱起手臂,轻哼了一声反问:“难道你做了什么需要太子告状的事吗?首辅大人?”
厉澜祯知道篱乐确实在暗暗生闷气了,她自由闹别扭的时候才会这样,别样的可爱,让他总忍不住想逗逗她,但是他知道现在不是时候,万一把人惹恼了会很难哄。
“你得请我进去再问罪吧?”厉澜祯低头和杵在门口没有让步的篱乐对视。
篱乐勉勉强强侧身让厉澜祯进来。
太子睡得很熟,孩子就像几天不睡一样,雷打不动。
厉澜祯显然也不介意太子在不在这里,就门打开的时候看了一眼算了。
“乐乐。”
“有事说事,我很忙的。”篱乐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去看满目的书籍。
厉澜祯:“你不是有事要问我?”
篱乐心里龇牙,居然还把问题抛过来给她?
“怎么,不是你来找我的吗?”篱乐轻哼,“没事的话厉大人就请回吧,不送。”
“你吃醋的样子真可爱。”厉澜祯轻笑。
从前篱乐很喜欢看他笑,今天怎么看怎么觉得欠揍,人怎么可以笑得如此欠揍!
“谁吃醋?吃谁醋?为什么吃醋?”篱乐不承认。
她已经忘了自己刚才说的要上门去问清楚。
厉澜祯扳过篱乐的肩膀,他早就敛起揶揄,非常认真看着她的眼睛解释:“我和安岭公主由始至终都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罢了,你不要误会。”
篱乐开心了一下,就又酸溜溜:“能和你厉大人当朋友已经很不简单了。”
纵观朝野,有谁敢说自己是厉澜祯的朋友,恐怕是一个都没有吧?
他一向独来独往。
“瞧你这飞醋乱吃的样子,朋友你也不许?”
“谁不许了?我有说不许吗?”篱乐抿了抿嘴,“你得从头到尾跟我说说怎么认识她的,认识多久了?”
她说完又觉得这话似乎是有些霸道,可她不管,就是要问!
厉澜祯反而开心,他就是喜欢看她为了他紧张的样子,“好。”
太子耳朵动了动,继续装睡,其实从厉澜祯入门开始他就被吵醒了,不过一直伪装睡着,他想偷听一下厉澜祯会说什么。
厉澜祯自然也知道太子在装睡,就是懒得揭穿而已。
篱乐招呼厉澜祯坐下,两个人盘腿坐在地面上,面对面,有点滑稽,但两个人都不在意。
厉澜祯捋了一下思路,就开始回忆他和安岭公主初识的场景。
那个时候他初回京师,外公一家的离逝,亲爹的冷漠,还有时不时充斥着他生活的流言蜚语让他变得沉默寡言,他年少入仕,蒙伯乐赏识,仕途平步青云,成为本朝最年轻的内阁大学士也不过十四岁。
这个时候的他虽然经常能见到天子,但天子也仅仅只是注意到他,并未对他另眼相看,更勿论其他了。
而安岭公主是京城里出了名的才女,她好学勤奋,但碍于女子身份,不能广结贤士,只能经常出入内阁,和内阁的大学士们议古论今,一来二去,她非常赏识年轻厉害的厉澜祯。
厉澜祯也对这位年仅十岁就博学多才的女子不讨厌,经常与其谈论文学。
篱乐听着听着,等着下文,结果半天了厉澜祯还是没有说下去,就好奇抬眸:“就这样,没了?”
“没了。”厉澜祯说,“一个十岁的女孩和一个十四岁的少年,普普通通的相识故事。”
“没有惺惺相惜吗?大家都是天下,应该会觉得只有对方和自己一个层次,其他人都是普通人吧?”篱乐钓鱼式发问。
厉澜祯认真摇头,“没有。”
“好吧,重逢呢?有没有觉得沧海桑田?”钓鱼式发问继续。
这就很司马昭之心了。
厉澜祯本来很严肃的表情差点破功了,他摇头,“也不过是老朋友再叙,她让我陪她逛一逛罢了。”
篱乐不置可否哼了哼,“也许襄王无梦神女有心呢?”
“神女有心没心,我也控制不了不是,总之我没有心。”厉澜祯抓过篱乐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
篱乐憋着笑,勉强道:“暂时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