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的还不少。”陈集说完,边明一走过去,“不过说了这么多,实在是……”
他顿了顿,笑道:“实在是太可笑了。陈大人说这些是想做什么呢?现在五皇子已经是个废人了,也早就被赶出了皇宫。你如今在这里回忆当初是做什么?”
陈集靠在木柱上,平复着方才的心情,闻言冷哼一笑,“老子要死了,也该提醒活着的你,别太得意忘形。”
“你这不是提醒我,”边明一摇头,“你这是害怕了,你在忏悔。你后悔答应当年卖军粮,间接害死了大虞的忠良王爷。”
“后悔?你放屁,老子才不知道后悔怎么写!”
边明一不理会他的反驳,周正的脸庞和那双眼睛里透出来的,狠厉又坚定的神情依旧突兀,“不过你错了,从始至终都是五皇子与大金勾结,他叛国通敌是不争的事实,军粮偷工减料是他,倒卖军粮也是他,去敌人卖情报也是他!最后被大金抛弃毒废了双腿的也是他!是皇上心善,是我这个朋友不抛弃,他才会活到今天。否则他早就死了。”
苏落落更气了,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了。
“相公,他怎么能做到这么坦然的!”
好像自己真的没有一点错!
苏落落从他眼里看不出一点后
悔。
萧行渊微眯着眼睛,看着昔日最好的朋友。
他是何时变成这样的?
还是几岁时在军营相遇,他就早已打定了这个主意,所以一直在利用自己。
从大金逃出来,看见意气风发的好友后,萧行渊就已经不在意了。
他回答苏落落的问题。
“对他而言,事实就是如此。”
将自己催眠到如此地步,也是他能享受如今的一切,甚至坦然地和不明真相的人一起讨伐萧行渊的原因。
在边明一眼中,他所做的,才是真正的真相。
陈集眉头紧皱,手抓了一把乱糟糟的头发,
最后笑出声来,“是我比不上,是我比不上!要不然边将军能爬的这么高呢!真是脸皮厚啊!”
“将死之人的胡说八道,我自然是听听就过去了。”边明一拿出那瓶药递给他,“喝了吧。”
“怎么,今晚留不得我了?”
边明一摇头,嘴角轻轻勾着,“是想让你好好享受最后的时间。”
药瓶倾斜,滴了一滴在稻草上。
稻草立马冒出了白烟,刺鼻的气味窜进鼻子。
白烟消散,刚才的稻草也消失不见。
“这是什么?”陈集这才有些惊恐,后退时铁链子发出当啷当啷的声响。
“好东西。”边明一拿出钥匙打开门,把陈集一把拖过来,“原
来你也会害怕。当初就应该听话点,今日频频用当年的事激怒我,不就是想知道你的东西在哪里吗?”
“你什么意思!”
陈集心头大惊。
他是心存侥幸,想让边明一透露出是否真的找到了自己手里的把柄。
但没想到边明一无耻至极,根本不为所动。
临死前如果不能拉一个垫背的,他死也不甘心!
他要边明一一起死,凭什么他就能活下去!
“你的那些心腹,还有后院的东西,都找出来了。死之前你就该知道,这些东西如果拿不到,我们怎么会动手。”
“你、你们!你们不得好死!啊啊!”
滋啦滋啦的声音不断响起,陈集痛苦的嚎叫响彻整个牢房。
剩下的几个罪犯躲在自己牢房的角落大气都不敢出。
药水从脸上一直流到身体,皮肉开始炸裂腐烂。
苏落落和萧行渊不为所动。
“相公,一个姿势趴着看戏是有些累。”苏落落语气轻松,“啧啧啧,没想到边明一这么残忍。”
萧行渊垂眸看下面一眼,“嗯,陈集落到如此地步,也是罪有应得。”
“不死就行。只是相公,为什么调换了陈集手里的把柄之后,还要把人留下来?”
萧行渊沉默了一会儿,最后才轻笑道:“让一个已经死了的人来揭开真
相,岂不是更有意思?”
苏落落瞪大眼睛。
让边明一以为陈集死了,自己就能高枕无忧的时候,再让陈集出现去揭露真相。
的确很有意思。
“不过相公,你不是喜欢利落行事,说什么留下来只会多生事端的吗?”
萧行渊眸色一沉,“若是只呈上证据,朝堂关系错综复杂,未必能到父皇手里。更何况其他人插手,难免受此影响。”
“可是陈集没了县令官,就一个小小的百姓,怎么告诉皇上啊?”
相公想得实在太周全,苏落落觉得脑袋都大了。
“等。等一个百姓,能见到皇上的机会。”
苏落落很迷茫,十几年了自己都还没见过皇上,这机会得等到什么时候?
“相公,你不是在说笑吧?”
“自然不是,”萧行渊突然想起了什么,凑到苏落落耳边,神秘兮兮道:“我有人脉,能知道皇上何时出来。”
苏落落咬咬牙,这人真是小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