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叮嘱半夏好好陪着两位姑娘,又交代了护院几句,沈萱和顾淮舟带上白芍,便一起出了门。
马车路过松江书院时,沈萱让车夫稍稍放慢些速度,掀开车帷朝外面看了一眼。
这会儿,松江书院还闹腾着,书院的院长站在书院门口,和一个看上去十分倨傲的人说着话,脸上的表情极力隐忍着,显然,这人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
“走吧,去济世堂。”放下车帷,沈萱沉声吩咐。
书院这边的事,等曲先生醒来之后,再仔细问一问。
很快,马车停在了济世堂门口。
沈萱和顾淮舟一并下车,白芍也紧紧跟在沈萱身后。
看到三人进来,齐大夫忍不住苦笑:“沈姑娘,又见面了。”
这话,前不久他才对沈萱说过一次。
沈萱顾不上和齐大夫寒暄,忙问:“齐大夫,曲先生如何了?”
说起曲先生,齐大夫也是唏嘘。
曲先生在松江书院待了大半辈子,为人师表从来都是被书院的学生敬仰,也曾有学生在京城加官进爵,回来探望过。
只是曲先生淡泊名利,从不把这些放在眼里,没想到今日却……
“曲先生只是急火攻心,并无大碍,老
夫已经给用过了药。不过,沈姑娘,老夫有一句话,不止当讲不当讲。”
最近一段时间来,沈萱身边的人频频出事,就算齐大夫一介医者也不得不怀疑,沈萱是得罪了何方神圣,才会接连遭难。
“齐大夫,但说无妨。”沈萱开口,神色郑重。
齐大夫斟酌着开口:“沈姑娘近日身边接二连三这些事,可曾想过,是背后有人恶意针对?”
其实即便齐大夫不说,沈萱也已经猜到一二。
先前章海村差点被屠村,是松江县这边的周家人做的,这其中有没有京城周家的授意,还很难说。
不过按照沈萱的猜测,以周家人睚眦必报的性子,这其中,京城周家人的分量,恐怕不会清。
至于如今松江书院的事,先前白芍从书院回来找她的时候,跟她说了当时的情形。
一个沈文才,犯不上那么大的人物兴师动众来为难一个书院先生。
况且曲先生作为松江书院曾经的院长,名下学子无数,得罪曲先生,可着实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
能让今日找麻烦这人用自己的身份逼迫曲先生,可见一定是有权势地位更高的人许诺了什么。
“多谢齐大夫提点。”沈萱
朝着齐大夫行了个礼。
“今日之事背后之人是谁,我已经有眉目了,只是我们沈家能力不足,也只能暂避锋芒。”
多的话,沈萱没再说,可齐大夫也听出了她语气中的无奈。
可是,他也只是一个大夫,遇上这样的事,没多大的能力,更说不出什么安慰沈萱的话,只能跟着一起无奈叹气。
里间,沈萱和顾淮舟一并进去,又打发了白芍去县衙找赵知县探问一下消息。
能在松江书院的院长和诸位先生面前如此高傲,沈萱对于这人的身份,心里好奇,也多了几分忌惮。
旁的不说,最起码要知道这人是谁,与什么人交好,将来到了京城,也好早做提防。
里间,见到沈萱和顾淮舟来了,沈云帆先起身给两人行礼,又默默地守在曲先生身边。
沈岳和陈氏也快速跟沈萱讲了方才书院发生的事。
“那人竟说沈文才是可塑之材?”沈萱听后,只觉得荒谬至极。
她可没见过哪种可塑之材长到十七八岁,连童生都未曾考中,还将养在外面的娼妓娶回家里。
这群人,为了对付他们沈家,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说曲先生残害大越国栋梁,动摇国本,
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还真是有嘴也说不清。
“谁说不是呢?”陈氏也跟着发愁,“平白连累了曲先生,萱儿,你可有什么办法化解?”
沈萱摇了摇头。
她并不是不想解决这个问题,只是,背后的敌人到底有多少,她还没打探清楚,如今有不能时时和祖父祖母通信,到底还是有不便之处。
“娘,这只是暂时的,”她宽慰陈氏道,“等曲先生醒来,女儿劝劝他。眼下敌在暗我在明,咱们先暂避锋芒,等摸清了背后之人的底细,再做打算。”
听着沈萱的话,陈氏莫名地安心下来:“好。萱儿,娘听你的。”
沈家众人在医馆里等了大约两刻钟的时间,曲先生终于悠悠转醒。
见到沈家众人,他面上稍显无奈:“怎么沈姑娘和世子也来了?”
“现成,我们担心你。”顾淮舟抢先一步开口。
沈萱也点头:“说起来,这件事先生您到底是受了我们沈家的牵连,我们怎么能不来?”
可曲先生却摆手:“说什么牵连不牵连的?”
“老夫这辈子没做过亏心事,更从未苛待过任何一个学生。至于那个沈文才……”
说着,他叹了口气:“便是
老夫和你们沈家毫无瓜葛,他那副心胸狭窄的脾性,只要得了人相助,总会来找我的麻烦。”